北國六月末的夜晚是最美的,,朦朧的一輪金黃色的圓月懸掛在高遠深邃的天幕,,涼爽的空氣中仍彌漫著絲絲熱氣,,樹葉被涼風(fēng)吹著,,發(fā)出輕微的沙沙聲,,南柳村靜悄悄地睡在了鄉(xiāng)道河灣的上方,,像孩子那樣寧靜,、香甜,,只有漫流的溪水聲引起人對大自然的遐想。
吳書記,、牛鄉(xiāng)長他們帶來的這個驚人振奮的喜訊,,使得村主任顧天明這個熱心腸的山里漢子,一直處于激動之中,。他的心情此時就猶如奔騰洶涌咆哮的黃河,,沒有絲毫的平靜。千百年來靠天吃飯的日子將會一去不復(fù)返了,??h里領(lǐng)導(dǎo)給老百姓辦了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,南柳村有希望了,,不,,是整個汾河縣都有了前所未有的希望。
顧天明甚至想黃河水一旦引過來,,南柳村山垣上的數(shù)千畝土地和核桃經(jīng)濟林,,就會實現(xiàn)提水上垣節(jié)水灌溉,村民們可以搞蔬菜大棚種植,,大力發(fā)展畜牧業(yè)養(yǎng)殖,,還可以建一個大魚塘,讓全縣人民吃到新鮮可口美味的黃河魚,。
顧天明還想到要把村里留守的婦女都利用起來,,讓李素芳教她們針織、刺繡,、剪紙,,加工各類土制布鞋、粗布床單,,成立南柳村民間工藝專業(yè)合作社,,由李素芳擔(dān)任社長,挖掘民間工藝資源,,把這個品牌做大做強,,在全國乃至全世界推廣出去,讓全世界都知道黃河省汾河縣有個南柳村,。
顧天明覺得李素芳精明強干,,腦筋聰慧,心靈手巧,,讓她勝任這個專業(yè)社長再合適不過,,將來生產(chǎn)出這些民間工藝產(chǎn)品,他要以南柳村村委會主任的身份,,帶上李素芳在全國參加各類世博會,,讓她開開眼界同老外洽談業(yè)務(wù),,也讓老外們知道南柳這個小山莊里還有李素芳這么一個大能人。
現(xiàn)在村主任顧天明為他的這個想法異??簥^,,他甚至想立即把這個想法告訴李素芳,征求一下她的想法,,他想李素芳肯定也會同他一樣高興的,。
這時婆姨蘭花給他端過來一碗稀飯,他三兩口撥拉完就急著要出去,。這時,,手機“嘟嘟”地響了幾聲,他打開看時,,一行行溫馨的順口溜映入他的眼簾:你是我的心,,你是我的肝, 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,,你是我的胃,,你是我的肺,你是我的紅玫瑰,。
順口溜是李素芳發(fā)過來的,,這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,他還剛想著李素芳,,她就給他發(fā)來了信息,,顧天明此刻的心就甭提有多高興了。
他下了火炕準(zhǔn)備出去,,婆姨蘭花不悅地說:“一會兒就睡的覺了,,你還到哪野去?!鳖櫶烀髡f:“鄉(xiāng)里吳書記,、牛鄉(xiāng)長他們今下午來,說縣里領(lǐng)導(dǎo)把引黃河水的事弄成了,,東部出口的地方就定在咱們村,我得抓緊時間去做村民的工作,,估計縣,、鄉(xiāng)工作隊很快就會下來,到時還面臨著占地,、村民補償問題哩,,咱不能拖了人家縣上重點工程的后腿啊,!”婆姨蘭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嘟囔著說:“瞧你那猴急樣,,就沒有明天了,。”顧天明沖婆姨狡黠地一笑說:“事情緊急,,刻不容緩啊,。”說著就邁起大步出了院子消失在田野的夜幕中,。
他的身后很快就傳來婆姨蘭花無奈哀怨的長長的嘆息聲,。
顧天明很快就來到了李素芳木柵欄圍起的院墻邊,素芳的屋子里電燈明晃晃的,,素芳公公婆婆那間屋子里已熄了燈睡下了,,他擔(dān)心時間不早了,恐素芳的公公婆婆起疑心,,就躡手躡腳地徑直往李素芳房間走去,,門是虛掩著的,推開門進去,,他見李素芳坐在炕頭,,聳動著兩個肩膀嚶嚶地啼哭著。
顧天明走到她跟前說:“素芳,,哭甚哩,,遇到甚傷心事了?!鳖櫶烀髟捯魟偮?,李素芳難受的像一個委屈的小姑娘,雙手掩面,,更加嚶嚶地啜泣起來,。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,迷惘失神的 雙眼顯出內(nèi)心極度的哀痛,。
“有甚事說呀,?憋在心里終究不是個辦法?!鳖櫶烀鹘辜钡卣f,。
“天明哥,我不想活了,?!崩钏胤计疵褑柩事晧合氯ィ墒茄蹨I還是斷線珍珠般滾滾而下,。她的心就像被什么堅硬的東西搗著,,扭著,掰著,,撕著,,支離破碎了,。
“天明哥,祥子他不是人,,他在南方打工有外遇了,。”李素芳說著禁不住又慟哭起來,。
“不可能吧,,祥子兄弟那么個老實的人還能弄那事?!鳖櫶烀鲹u著頭有些不相信,。
“天明哥,我前幾天去了一趟浙江祥子打工的地方,,槐花峪那個蘭子也在那里打工,,這一對狗男女像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了?!崩钏胤颊f到這里就傷心得痛不欲生,。
其實,李素芳說的這些事,,顧天明在南方打工時也經(jīng)見過,,他發(fā)現(xiàn)有許多外地打工族,他們耐不住長時間的性壓抑苦悶,,就成雙入對組建起了“臨時夫妻”生活在一起了,,這已成為一個社會性問題。
官道鄉(xiāng)同顧天明在一起打工的,,就有兩三對這樣生活的,。顧天明曾問過他們,這樣做對得起家里的女人嗎,?這些人卻說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,,我們是解決雙方臨時需要問題,我們又不是鬧離婚,,我們在這里苦熬,,說不定有今天沒明天的,再說你能保得住老婆在家就守得住嗎,。顧天明就覺得這些話似乎沒道理,,似乎又有點道理,他就思索著這樣的活法,,終究會給雙方家庭帶來傷害,而這種長期的夫妻兩地生活,,也是導(dǎo)致雙方家庭分崩離析的一個主要因素,。
人們在談?wù)搫e人的時候,,往往不會去反省自己,顧天明突然覺得自己對素芳的這種復(fù)雜情愫,,捫心自問難道說是正當(dāng)?shù)膯??!??!顧天明來時還興致勃勃的,有許多話要對李素芳說,,但當(dāng)他聽到李素芳講述自己的不幸時,,那種痛苦不堪的樣子,他不由覺得鼻子一酸,,喉嚨卻堵塞著哭不出聲,,他想還是好好安慰安慰素芳,待她情緒穩(wěn)定下來的時候再說吧,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