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秋時節(jié),,我回到了故鄉(xiāng)。那天,,我是從縣城騎著電動三輪車回家的,,拉著老伴行駛在鄉(xiāng)間小路上,兩邊全部是一人多高的玉米,,恰似走進了一線天,。秋風吹過,綠色的玉米葉子“嘩啦嘩啦”作響,,好似一排排列隊整齊的士兵在吶喊;又好似裝束嚴整的隊伍,,在等待出發(fā)的命令。我情不自禁地在路中央停下車來,,讓老伴用手機為我照了兩張相,,將自己的身心融入故鄉(xiāng)金秋的懷抱。
季節(jié)變換得真快,,一周前,,田野里還曾經(jīng)是玉米青春的領(lǐng)地。在這片領(lǐng)地上,,青春的玉米燃燒著蔥綠的色彩,,周身膨脹著對土地盛大而蓬勃的情愛。玉米的花兒,,開得畢畢波波,。果實上紅紅的纓子,標志成熟的情愛需要明朗的天空,。云在天空,,溜得很高,不帶一絲陰影,。這時,,人們不時來“打望打望”,不讓那些脫索的羊,,在玉米地邊吞去幾行舒展的葉子,,涂亂這幅希望優(yōu)美的巨畫。一周后,,玉米便有些不安分了,,時常用它毛茸茸的“手”撫摸鄉(xiāng)親們的臉,。不過,鄉(xiāng)親們的臉被它的“手”觸摸得并不是很舒服,,卻是心甘情愿的,。玉米褪去了青春的綠色,花兒已枯萎了,,紅纓子不再潤澤而舒展,,干綹綹的,如同老婦稀疏的白發(fā),,葉子上柔美的弧線已經(jīng)漸漸消失,,呈現(xiàn)出一種衰敗的現(xiàn)象,接踵而來的便是成熟的豐美和甘飴,。男的,、女的、老的,、少的,,一頭鉆進高高的玉米地,忙活起來,。那幾天,,每逢閑暇,我都要到玉米地頭轉(zhuǎn)悠轉(zhuǎn)悠,。那高高的玉米秸稈,,被秋風吹拂得左右晃動,恰似美麗漂亮的女子在舞蹈;那樸樸素素,、大大方方的玉米和金黃色的天花以及底部泛黃的老葉,,相互摩擦著,發(fā)出“刷刷刷刷”的聲音;那一枚枚棒槌似的玉米在淡黃色外衣的包裹下,,在高高的秸稈上挺立著,、張揚著;那一束束綢子般紫紅色的玉米須,在粗大的玉米棒子尖端伸展著,、飄揚著;偶爾也可以看到,,裸露在外的黃澄澄的玉米棒槌成熟得恰如少婦豐滿的乳房,那樣鮮亮,、那樣誘人;那凝聚著父老鄉(xiāng)親們汗水的玉米,,在秋陽的輝映下,就像一首寫在田野里的詩行,。來到一個高臺,縱目遠眺,,四處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,,既可以觀賞龐大玉米方陣的壯觀,,又能夠領(lǐng)略那銀色流動的韻律。那一刻,,我真有一種沖動,,一種想把自己永遠融入于鄉(xiāng)村田野的沖動。我不禁感慨:一片連一片的玉米地,,真就是一本博大的散文巨著,,讓我讀罷,醉意深深,。
難道不是嗎?那玉米葉子“刷刷刷刷”地飄響,,便是我翻閱書頁的聲音;那紫紅色的玉米須隨風飄揚,便是啟開我心智的“向?qū)А???吹教镆袄锍墒斓挠衩祝吹角镲L一遍遍從玉米身上有滋有味有韻有律地撫摸而過,,我仿佛聽到了一種聲音,,那聲音是心靈的撞擊聲,是從心田里發(fā)出的,。動情地凝望著秋風中搖曳的玉米,,我感到有一種陶醉,是一種幸福的陶醉,、喜悅的陶醉,、忘情的陶醉。的確,,金秋是鄉(xiāng)親們最充實的歲月,、最喜悅的歲月、最幸福的歲月,。金秋時節(jié),,這布滿碩大玉米的田野,便是鄉(xiāng)親們一年中最奢華的宴席,。這秋色和秋聲,,是鄉(xiāng)親們生命中最剛強的音符,也是大地報答鄉(xiāng)親們的辛勤勞作回饋,。
鄉(xiāng)村的傍晚,,輪廓是粗線條的,氣氛是溫馨幸福的,。那一聲聲呼兒喚女吃飯的女人們的呼喊,,那一陣陣雞鳴狗跳的聲音,連同老爺們討論收獲玉米方式的嗓門也是粗獷的,,聲音之中充滿著喜悅和幸福,。因為,,我在故鄉(xiāng)小村住的時間長了,行走在大街小巷,,僅憑聲音就能聽出是誰在說話,。
一些心急的鄉(xiāng)親們等不得機械作業(yè),便自己動手掰玉米,,用三馬車,、電動車,將玉米棒子拉回家,,或堆放在街頭或堆放在院中或堆放在街邊。不論是白天,,還是晚上,,鄉(xiāng)親們都忙碌著或剝玉米或裝袋子,,我和老伴也參與其中。故鄉(xiāng)的玉米是個豐收年,,個大粒飽,家家戶戶都要比往年多收一至兩成,。鄉(xiāng)親們手捧金色的玉米棒子,,一種豐收的喜悅溢滿心窩,。走在大街小巷,,我發(fā)現(xiàn),父老鄉(xiāng)親誰也沒工夫閑聊了,,有時臉也顧不上抹一把,,便忙碌起來,。絕大部分鄉(xiāng)親們?yōu)榱耸r省力,,便雇用大型掰玉米機來收,,連掰帶拉一畝地80元,。為趕時間,掰玉米機晚上繼續(xù)作業(yè),。只見大型掰玉米機隆隆地快速“吞噬”著一行行玉米,,緊接著經(jīng)機器摘穗、剝皮后的金黃色玉米就自動進入儲糧倉里;掰玉米機的尾部則拋下了一片片被粉碎的玉米秸稈,,散發(fā)著一陣陣的香甜氣味……
夜深了,,躺在床上,,我聽到的全是農(nóng)用三輪車“突突突”的奔馳聲,,那是鄉(xiāng)親們在夜間忙碌著拉運玉米,。我居住的院子,恰巧緊鄰大街,,夜深人靜,,只要三輪車一過,睡眠不好我便被驚醒,,再難入睡。三輪車過后,,不經(jīng)意間,我還會聽到蟲子的鳴聲,、老鼠的喧鬧。有時,,我干脆披衣下床,,走出院外。秋夜的露水,,有些沁人肌骨了,,遠處的田野里不時傳來鄉(xiāng)親們的歡聲笑語,。鄉(xiāng)親們的話題,,也像是被露水打濕了一樣濕漉漉的,,很有些分量,。此刻,我立于街頭,,感受到遠處秋聲時時傳來,,在我心田繚繞,好似有一支故鄉(xiāng)的歌謠在耳邊響起,,在心頭飄蕩,。那是來自鄉(xiāng)野的秋聲,,時時向我傳遞著故鄉(xiāng)玉米豐收的消息,。于是,,我的情感深處,更平添了濃郁的鄉(xiāng)土深情,。
故鄉(xiāng)的玉米是個大豐收,,個大粒飽,,家家戶戶都要比往年多收一至兩成。鄉(xiāng)親們手捧金色的玉米棒子,,一種豐收的喜悅溢滿心窩,。不論是白天,,還是晚上,,鄉(xiāng)親們都忙碌著或剝玉米或裝袋子,,我和老伴也參與其中。玉米剝干凈皮后,,馬上裝袋,,有的人家怕不好存放,或干脆賣給下村收玉米的販子,,或自己拉到鎮(zhèn)上賣給糧站,,有的想等玉米價格上漲再賣,便堆放在自家院子里,,一片金黃色,。
金秋時節(jié)的玉米,,把故鄉(xiāng)鑲嵌成一幅美麗的畫卷。 王友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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