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周末的黃昏,,正在小院里整理花草的我,,突然從老同學打來的電話中獲知一個不幸的消息:昨天,你已被癌魔奪去了年僅47歲的生命,。
握著手機,,我的心里一激靈:“這怎么可能呢?”我簡直不能相信,,那消息是真的。因為數月前回老家時,,我曾驅車100多公里去看你,。你滿面春風地置辦了一桌酒席,還約來幾個小學時的同窗陪我喝酒聊天,。你談笑風生,,可沒顯露丁點兒有病的跡象啊。晚飯時,那位老同學又打來電話說,,明天你就要火化了,。這回,我方才相信不幸的消息是真的,,你的確離我們而去了,。可是,,我卻恍恍忽忽地總有一種幻覺:你沒有死,你還活著,。
整整一夜,,我?guī)缀鯖]有睡,心始終不能平靜,,你我同桌同學的往事一幕幕浮現腦際,。
1965年,小我2歲的你,,一同考入張三寨高小,。上學走的頭天晚上,你被母親領著來到我家,,說咱們是同宗,,又同住一條街,讓我以后多照顧你,。我還未開口,,一副熱心腸的父母就滿口應承下來。于是,,照顧你便成了我義不容辭的責任,。那時的你,體態(tài)纖弱,,嬌小玲瓏,。我從心底深處,把單薄無助的你當作親妹妹,,加倍呵護,。
上學的途中有一條小河,水不多,,卻要沿著浸在水里的磚墩行走,。到了雨季,河水上漲,,就得?水過河,。第一次過河時,你就不慎掉進了水里,。你瑟縮著哭了,,哭得是那樣的傷心,。我趕忙把外衣脫下,裹在了你的身上,。從此,,你膽怯了,我便每天上下學背著你過河,。班里分桌時,,我?guī)状握业嚼蠋煟埱蟀言蹅z分到同桌,,理由是便于照顧你,。老師滿足了我的請求,你興奮地手舞足蹈,。每天下午放學回家后,,吃過晚飯,你一準到我家,,一同復習功課,,一同研討問題。夜深后,,盡管你我兩家相距僅有300余米,,我也總要提著盞小馬燈護送膽小如鼠的你回家。由于你我互幫互學,,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,,經常受到老師和學校領導的表揚。不論是校內,,還是校外,,只要有人敢欺負你,我總是挺著胸脯站出來,,以男子漢的氣概護衛(wèi)你,。你也盡已所能幫助我,比如擦桌凳,,比如削鉛筆,,比如縫衣服釘扣子……
你我同桌不滿兩年,那場“史無前例”的風暴便刮起了,。母校,,頓時被卷入了吶喊的浪潮。學業(yè)荒廢了,,追求淹沒了,。你我噙著淚花,辭別母校,握別老師,,告別同學,,回到村里。復課后,,你找到我,,纏著要我和你一起去鎮(zhèn)中學讀書。我婉拒了,,你無奈地獨自走了,,你是一步一回頭地哭著走的。
后來,,我報名參了軍,。你得到口信兒,一夜未眠,,精心縫制了一個繡著“留念”二字的綠色針線包,。離家的那天清晨,,你請了假專程從學校趕回來,,送給了我。我知道,,這小小的針線包,,凝聚著你的一片深情啊!手捧針線包,我的鼻子酸酸的,,不只是感動,,說不清的情感像潮水一樣在我的心中激蕩。
而今,,針線包依然被我珍藏著,,你卻步履匆匆地去了冥界。我只能仰望上蒼,,默默地祈禱:
安息吧,,同桌的你!
(原載《臨汾聲屏》副刊2002年3月18日,《臨汾日報》農村版2002年5月26日)
責任編輯:秦芳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