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稀老人和她的民間故事
——荀金花搜集整理民間文學(xué)小記
臨汾新聞網(wǎng)訊 11月23日晚,冒著淅淅瀝瀝的雨,我又一次來到了堯都區(qū)警苑小區(qū),,敲開了73歲老人荀金花的門。燈下,,她戴著老花鏡,伏案在一摞摞書稿中,,其中有已經(jīng)成書的《荀金花民間故事選》,,還有還是文本的《民間趣話》,以及這些年來她創(chuàng)作的一些文學(xué)作品,。荀金花的女兒笑著對我說:“你來的正是時候,,趕快勸勸老太太,老太太每天晚上寫東西熬夜……”老太太收起慈祥的笑容板著臉對女兒說:“俗話說,,七十不保年八十不保月,,我今年73歲了,再不把這些民間故事整理出來,,萬一帶到棺材里去,,怎么辦?”
荀金花在整理民間故事。
一
荀金花祖籍霍州,,1942年她出生在霍州市李曹鎮(zhèn)一個叫源頭的村子里,。回憶起小時候的生活,,她的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,,她說:“那時候呀,沒有電腦,、沒有電視,,也沒有你們玩的微信,晚上,,大人們收了工,,一家人圍坐在昏黃的煤油燈下,就是講民間故事,,講到關(guān)鍵處,,不防煤油燈爆一個燈花,把孩子們嚇得打一個激靈,?!敝两瘢€記得:媽媽講的《兩個孝子的故事》,、叔父講的《掃帚精和麻絲精的故事》,、姑姑講的《周倉盤刀》等優(yōu)美的民間故事,。
到了念書識字的年齡,她背著書包進(jìn)了學(xué)堂,,立即就被課本里的知識迷住了,,因此每每考試都是名列前茅。在學(xué)校,,她唯一和一個男孩子打過一次架,,就是為了爭一本故事書看。后來,,她考上了一所中等專業(yè)學(xué)校,,畢業(yè)后在鐵路部門上了3個月的班,就遇到了“62壓”的政策,,回鄉(xiāng)務(wù)農(nóng),。21歲那一年,她出嫁,。新媳婦整天鉆在新房里,,不是挑花繡葉,而是捧著一本本的書看,。婆婆顛著小腳走進(jìn)來問:“你看的啥書呢,?”她低聲回答:“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”婆婆聞言聲色大變:“你一個女人家,你煉什么鋼鐵呢,?”有一次炒菜,,她錯把堿面當(dāng)成了咸鹽,氣得公公大發(fā)雷霆,;還有一次裁衣服,,她心里想著《女駙馬》的故事情節(jié),竟然多裁了一只袖子出來,,氣得婆婆對著丈夫大喊大叫:“快管管你那倒灶鬼婆娘,,整天介看書,那能頂吃呀還是能頂喝呢,?”
再后來,,孩子們一個個相繼出生了,4個孩子的吃喝撒拉睡忙得她焦頭爛額,,她只好把她的書放到高高的柜子頂上去了,,再騰不出時間去翻騰了。
二
天天圍著鍋臺轉(zhuǎn),,整天柴米油鹽醬醋茶……就像做了一個夢,,孩子們都大了,姑娘出嫁了,兒子也娶媳婦了,,孫子外孫子也考上大學(xué)了,。荀金花對自己說,可以松口氣了,。閑了的時候躺在床上,,兒時的那些民間傳說就在腦海里縈繞著,她想起叔父講的《掃帚精和麻絲精的故事》,,媽媽講的《兩個孝子的故事》,,姑姑講的《周倉盤刀》……
荀金花說,小時候聽故事是聽熱鬧,,現(xiàn)在老了,,慢慢尋思,其實(shí)這些民間故事體現(xiàn)的是勞動人民的勇敢和智慧,。她還把自己知道的故事都尋思了一遍,,發(fā)現(xiàn)每一個故事都有一個主題思想,不是講孝道,,就是講善有善報或者勤勞致富的,,她想這些民間故事是我們國家傳統(tǒng)文化的瑰寶。如果自己哪一天“拜拜”了,,這些瑰寶豈不是失傳了嗎,?
怎么辦呢,只有把這些故事寫出來,,才能留給后人,。說干就干,荀金花從床上爬起來找了一個本子就寫了起來,,年輕時學(xué)的那些文化現(xiàn)在派上了用場,她一口氣整理寫出來一二十個,??此刻焱砩隙紝懙揭粌牲c(diǎn),兒女們不愿意了,,他們說:“老老的了干什么呢,?身體才是第一,不知道嗎,?”荀金花抿著嘴偷偷地樂了,,年輕的時候,拉扯孩子累得沒個喘氣的機(jī)會,。如今,,孩子們都大了,自己每天除了吃喝就是閑著,,如果不把這些故事寫出來,,那不是浪費(fèi)生命嗎,?
三
說著容易,做起來就難了,,憑著記憶整理出來一部分民間故事,,還有一部分整理中出現(xiàn)了“斷章”,前后銜接不起來,,怎么辦呢,,她只好走出去尋訪,坐上公共汽車去故事流傳的地方找老年人詢問,。在搜集《南高劉家的元寶跑到亢家豁子里》這一民間傳說時,,她影影綽綽記得叔父講過這個故事,只是故事中的幾個細(xì)節(jié)她銜接不上來,,就為了這幾個細(xì)節(jié),,她坐著公交車跑到襄汾南高劉家打聽過這件事,在南高劉家已經(jīng)變賣過的深宅大院前,,老人們坐在門墩上悠閑地曬著太陽,,她就和那些老人們聊啊聊,終于把那些細(xì)節(jié)銜接起來了,。
還有一次,,她去霍州一個偏僻的山旮旯里尋訪一個民間故事,沒想到知道這個傳說的老人已經(jīng)去世了,。她心灰意冷地往回走,,偏偏又誤了最后一班公交車,一個人行走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路上,,天一陣陣黑下來,,恐懼不由得襲上心頭。好在天無絕人之路,,暮色蒼茫的時候,,她搭上了一趟順車,好心的司機(jī)問她:“老人家,,一個人跑到這山里干啥呢,?”當(dāng)她回答自己是去尋訪失傳的民間故事的時候,司機(jī)不解地看著她,,半晌才說:“你不好好地在家呆著,,跑出來找什么故事呢找?萬一磕著摔著,,不是給兒女們找下麻煩了,。”她只好無奈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苦笑著回答:“不跑了,,不給兒女們找麻煩,。”在她的努力下,,《算卦與掛蒜》《俊閨女大腳板》《金角玉印的故事》等58篇民間故事躍然紙上,,匯集成冊,撫摸著那淡黃色的封面,,70余歲的荀金花很有成就感,。
荀金花說,下一步的工作很緊張,,得抓緊時間回一趟霍州,,找見一個叫白家坡的村莊,尋訪《曬太陽龜》的傳說和搜集整理《秦王李世民和霍州》的傳說,。她說,,這些民間傳說都是傳統(tǒng)文化的瑰寶,搶救工作刻不容緩……
記者 劉晚 文/圖
責(zé)任編輯:秦芳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