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飯后,,我到井上挑了一擔(dān)水回家,,一手掂了個小凳子,一手拿著唱戲機(jī)來到院子里的老桃樹下坐下來,,然后打開唱機(jī),。唱機(jī)里,,放著蒲劇《薛剛反唐》,。時值冬末三月初,,不時有絲絲涼風(fēng)吹來,真有“錦衣不濕杏花雨”的意境,。這時,,我忽聽身后一聲吼叫,不由打了個激靈,。回頭一看,,原來是村西頭的張老大,,他筆直挺腰背著手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。 張老大,,上無兄,,下無弟,又無姐妹,。 造物主和母愛賦予了他健康的體魄,,身高不達(dá)2米,但也算是眉目清秀,、白白凈凈,,頗有幾分風(fēng)度。而他也力大無比,,一擔(dān)能挑200多斤,,一個人能干3個人的活。 他是種莊稼的行手里家,,又是飼養(yǎng)大牲口的好把式,。犁地耙摸精種細(xì)作,起早貪黑一天能種五六畝地,。他除了耕種自家的地以外,,還捎帶為本村和外村的不少人家種地。但是他要價貴,,一畝地工錢50元,,還要管飯,、管煙、管酒,。但是他種的地質(zhì)量高,,一畝至少多打100斤,因此人們也都爭先恐后地雇他,。一時間,,他成了方圓十里的“香餑餑”。 可是沒多久,,拖拉機(jī)開上山了,,交通好的地都用機(jī)械耕種,速度又快,、價錢又低,。一時間,張老大的生意明顯就暗淡了些,。但還有不少坡地,、遠(yuǎn)地、小塊地交通不便,,機(jī)械進(jìn)不了地,,人們舍不得讓其荒掉,只好仍舊雇用張老大耕種了,。沒過多久,,上級號召退耕還林,人們把那些偏遠(yuǎn)的小塊地全都栽上木材樹和果木樹,,這樣一來,,張老大和他的一雙騾子便顯得英雄無用武之地了。而這時,,他的大兒子也20多歲了,,要娶媳婦成家立業(yè),娶媳婦要花費(fèi)好幾萬,??蓮埨洗笠粫r又拿不出這么多錢來。萬般無奈之下,,他只好忍痛割愛,,把這雙騾子賣掉,用1000元買回兩頭小驢,。小驢便宜,,比起騾子來勁頭小,一整天只能耕一畝多地。從此,,他這對驢沒人請了,。這時,張老大的兒女生活也好了,,兒女們都勸他把驢賣了,,用機(jī)器耕種,可他全然不依,。他就像丟了魂似的,,心里很難受。 有一天,,他到村外轉(zhuǎn)游了一圈,,如同發(fā)現(xiàn)了新大陸,他的一雙老眼又一次豁然開朗了:還有不少閑地沒人種,,也沒什么樹,。于是,他來到一戶人家,,坐在凳子上,。那戶人家的男人說:“說實(shí)在的,咱種地種了多半輩子,,它就是咱農(nóng)家人的命根子,。眼下日子好過多了,咱也不能讓它荒了,。只是孩子們不在家,你嫂子腿腳不利索,,但是身板倒還可以,。她能吃、能喝,,但也有個血壓高的毛病,,不能干重活?!睆埨洗笳f:“老哥,,沒事,不就再投點(diǎn)資,,你安心種的話,,我?guī)湍惴N。 你給上三五斤谷種和一袋化肥,,明天我一定讓你有好收成,。”張老大從小沒念過書目不識丁,可說話卻很流利,。那戶男人對老伴喊道:“后天張老弟要給咱種谷子了,,你先把柜子里那瓶咱存的老汾酒拿出來送給他?!睆埨洗笏阑畈灰?。“那你慢點(diǎn)走啊,?!睆埨洗筮~動大步往回走,邊走邊唱:“雄赳赳氣昂昂,,跨過鴨綠江,,保和平為祖國,就是保家鄉(xiāng)……”他那宏亮的歌聲蓋過他的叫驢聲,。 春天來了,,夏天來了,秋天來了,,春種秋收又是一個好年景,,它充實(shí)了家家戶戶的大小糧倉,也充實(shí)了每個人的心靈,,其中有一人就是張老大……(侯建文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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