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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拾柴的歲月

魏益君

    每到冬天,，我總會想起冬天進山拾柴的歲月,，一種淡淡的鄉(xiāng)愁便油然而生,。
    記得在我七歲時，每到冬季,，天不亮，母親就和姐姐喝上兩碗熱騰騰的雞蛋疙瘩湯，進山拾柴,。我特別眼饞上山前喝的那一碗臥有雞蛋的疙瘩湯,，便央求母親也帶我上山，母親想了想答應(yīng)了,，笑著說：“行,，反正帶著你們也就是跟娘做個伴?！?br/>    第二天,，雞叫三遍，母親就把我從被窩里拉起,。桌上,，香噴噴的雞蛋疙瘩湯已經(jīng)做好，我敞開肚皮喝了兩大碗,，就隨母親出門了,。
    天黑黝黝，每過一村,，腳步聲就會驚動村里的狗叫,，我非常害怕，母親就拉著我小跑似的走著,。不知道穿過了幾個村子,，我們趕了一個多小時的夜路。東方出現(xiàn)了一抹橘紅時,，巍峨的大山便顯現(xiàn)在眼前了,。
    母親領(lǐng)我走進山谷里，這里松樹密集,，樹下落滿了松針,，軟軟的，像厚厚的鋪絮,。母親用耙子將松針耙成一小堆,，再讓我用筐子裝到一起。有了足夠的松針,，母親便拎一條袋子撿拾樹下的松球,。我爬上松樹去摘，母親看到滿地的松球,，笑得合不攏嘴,。太陽偏西時，母親開始捆綁柴草,，準(zhǔn)備下山,。我看了看空空的條筐,，問母親：“我?guī)c什么？”
    母親拿起一個重約六七斤的木疙瘩,，說：“這個能背回家嗎,？”我背起來試試，一點都不重,。挑擔(dān)子是不能慢走的,，需要小跑起來。母親在前面一溜小跑著,，我緊隨其后,。一開始還能跟上母親，誰知道條筐越背越重,，我慢慢和母親拉開了距離,。母親每到一個轉(zhuǎn)彎處，就停下來等我,。等我攆上,，她便又挑起擔(dān)子走去。我很累,，每走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休息,，母親看我背得艱難，就動員我將木疙瘩丟掉,。我回頭看了看拋在身后的大山,，實在不舍。
    我們終于走到鄰村,，母親說：“往前的路你認(rèn)識,，我先回家，讓你父親來接應(yīng)你,?！弊叩絻纱褰唤绲哪菞l溪水邊，我再也支撐不住,，撂下條筐,，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,。父親趕來,，問我怎么哭了，我撒謊說村子里有人欺負(fù)我,。父親看到我閃爍的眼神,，不再說什么。
    回到家,，我的肩膀火辣辣的疼,，照鏡子,，看到一道紅紅的血印子。我猛然想起母親,，沖上前扒開母親的領(lǐng)口,。母親的肩膀上腫起一個饅頭樣的血包，滲著血絲,。
    那一次之后,，我好像一下子長大了。后來,，我還要求跟著母親上山,，母親卻再也不讓我去。我發(fā)誓,，等我長大了,，絕不再讓母親上山吃苦?？墒?，等我長到能挑一擔(dān)柴的時候，農(nóng)村的生活水平也發(fā)生巨變,，人們不再上山拾柴了,。我常常懷想拾柴的歲月，一種依依的眷念便油然而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