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里的年味
寒星
像老屋門上的舊春聯(lián),,臘月有些老,、有些舊,明滅著歲月的塵埃和年味。
臘月游走在鄉(xiāng)村。鄉(xiāng)村的臘月,,像貓冬的鄉(xiāng)人,,腰總伸不開,。不是懶,,他們知道,,一伸腰,一年就沒了,。勞碌了一年,,他們想歇一歇,最好時光也歇歇腳,,走慢一點,。這樣,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,,陪老人,,陪孩子,咀嚼歲月,,享受新年,。
村莊和村人一樣,不施粉黛,,除了雪,。落到麥田的雪,,也落在村莊里,。當(dāng)麥苗枕著饅頭睡時,鄉(xiāng)人也做著同樣的夢,。雪落無聲,,時光躡手躡腳。一家人,,圍在一起,,吃飯,說些家常,,或安靜坐著,,看屋脊上的雪消融……時間像屋檐下的冰棍,邊融邊凍,,走走停停,。
年,是那般長;味,,是那般醇,。臘月的寒冷和生活的清苦,都能遺忘殆盡,。
這是記憶里的臘月,,比我距離家的路程更遠,,中間還隔著二十年。
現(xiàn)在,,鄉(xiāng)村的臘月還在,,但貓腰的漢子不在了,年味和他們一起,,背井離鄉(xiāng),。老人和孩子守在村口,像等待一場雪,,守望他們歸來,。臘月里,年和城市一樣遙遠,,思念和漢子一樣身強力壯,。年味也在夢里、夢外和遙望,、回眸間,,跋山涉水走來。
家和親人在哪兒,,年就在哪兒,。年不在城市,還在鄉(xiāng)村,,年味還彌漫在臘月的老屋里,,縈繞在親人的笑臉上。一入臘月,,他們就開始頻繁地翻日歷,,計算家和年的歸程。
年徘徊在思念的路上,,打破了城鄉(xiāng)的隔閡,。年味像呼嘯的北風(fēng),輕易就在記憶里掀翻往事,。他們都錯了,,年不在城市,也不在鄉(xiāng)村,,當(dāng)他們相互顧盼時,,年已在。那縷縷相思,、綿綿親情,,就是最芬芳的年味。臘月腌制著時光,年味且行且濃,,貼心,、暖。
寒冬攻不陷城市,,但臘月能叩開異鄉(xiāng)人,。于是,時光演繹一場“木馬計”,。
循著年味,,那些打工者不再埋頭干活,他們向市中心涌去:買一張回家的車票,,置一身體面的衣服,,備一些孩子心儀的禮物,淘幾件老人滿意的物件……這些貌似簡單,,對于他們卻很難,。他們習(xí)慣在城市的角落賺錢,還不習(xí)慣在商場一擲千金,。
因為他們,,城市的臘月粗糙而溫馨。從豪華商場,,到街頭小攤,,到處都有他們質(zhì)樸的身影和聲音。城里人買的,,他們要看看;城里人玩的,,他們要試試。他們也有底氣搭訕城里的孩子和女人了,,央求幫忙試穿衣服,。他們一旁美滋滋看著,,像看自家的孩子和婆娘,。
城里人看他們的眼神,敬而遠之,。不只是人,,年也有“城鄉(xiāng)差距”。當(dāng)鄉(xiāng)村的年味已從夢里溢出時,,城里的年味還在商場里,,待價而沽。臘月漸進,,年味愈濃,。無論城市,還是鄉(xiāng)村,無論城里人,,還是農(nóng)人,,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為年辛苦為年甜。
春運開始成為主題,。這不是人的遷徙,,而是年的回歸。那些回家的人,,也把年帶回了家,。他們臉上、心中和背包里,,都是沉甸甸的年味……
責(zé)任編輯: 吉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