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著媽媽回家
□ 任捷生
神龜雖壽,,猶有竟時,。媽媽去世的情景,仿佛像發(fā)生在昨天一樣清晰,。母親生病的最后歲月,,有時清醒,有時糊涂,清醒時總講過去的事情和曾經(jīng)的故人,,糊涂時,,總會念念不忘說要回家。她講得就是關(guān)于我爺爺,、奶奶,、姥姥、姥爺?shù)纳钇?。小故事一個接一個,,如數(shù)家珍。講到我奶奶在躲避日本人追擊,,騎著一頭不聽話的小毛驢兒,,從驢身上摔下來的故事時,母親說驢是打不走,、拉不動的犟脾氣,,要用一把草誘導(dǎo)前行。通過這個故事她教育后輩人要因勢利導(dǎo),,順其自然,。
家是溫馨的港灣,是人生的歸處,。處于彌留之際的母親,,總說要回家。她所說的家,,是居住了大半生的老宅——位于市區(qū)水門街的一座院子,。母親在院子里居住了60多年,每個角落她都熟悉,,每個物件都有故事,。院子里的那棵樹是她親手栽的,灶臺是她親手壘的,,房間是她親手布置的,。這些記憶永恒不滅,時常在媽媽腦海中翻滾,,這就是對家的思念。
我從媽媽懷中來,,媽媽在我的懷中去,。九年前的臘月,眼看著母親逐漸衰弱,。在她清醒時,,我和大哥問她:“媽,咱們?nèi)メt(yī)院吧,?!眿寢寫B(tài)度堅決地說:“大夫天天來,,家里氧氣瓶、呼吸機,、霧化器啥都有,,不用去醫(yī)院,看著你們在身邊我才安心,、放心,。”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,,人有生命盡時,。臘月初十中午時分,大夫來看她時,,沉痛地告訴我們要給老人準(zhǔn)備后事了,。我們的心情五味雜陳,媽媽生命在90歲時畫上了休止符,。接受現(xiàn)實,,尊重規(guī)律,我們?yōu)閶寢尨┖脡垡?,?zhǔn)備送媽媽回家,。時年45歲的我,懷著無以言表的心情抱著媽媽,。就這樣,,媽媽在親人們的陪伴中,永遠地回家了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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