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茶
解偉福
30年前,,在東北某地當(dāng)兵,。冬天的一個傍晚,,寒風(fēng)颼颼,。去鎮(zhèn)上接人等待之際,,見一小店亮著燈,,便推門而入,,自言不買東西,,等人,。店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哥,,看我一身戎裝,趕忙招呼我進屋,,說不買東西也沒關(guān)系的,,外邊怪冷,里面暖和,。
“喝杯茶吧,,暖和暖和”?!昂谩?。
柜臺上放著一把電茶壺、幾個小茶杯,。喝了一杯,,接著又喝了一杯。我說,,我以前還沒用過這么小的杯子喝過茶,,倒來倒去的……言外之意是,真怕大哥嫌麻煩了,。
大哥說,,沒事、沒事,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,,打發(fā)時間唄。
那樣的茶具,,山東淄博的戰(zhàn)友回家探親帶來過,,但我一直沒有使用。那么小,,真正口渴了,,喝起來太不過癮。部隊嘛,,生活訓(xùn)練,、打掃衛(wèi)生、吃飯睡覺,,都是緊緊張張的,,哪有慢吞吞喝水,、飲茶的路數(shù)。
大口喝水,,也是我從小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,。一旦渴了,端起水來就想直接往下灌,。記得有一次,,大中午的,到棉花地里打農(nóng)藥回來,,匆忙地換下衣服,,洗洗干凈,跑到廚房里,,把奶奶晾好的開水,,一口氣喝下去了五碗。奶奶趕忙阻止,,說,,快別喝了,別把肚子喝撐了,。扭頭走到鄰居家里,,還是覺得口渴,又倒了一小盆兒開水,,放到水缸里涼了一下,,端起來又喝了下去。打了幾個嗝,,這才美了,。
后來,轉(zhuǎn)業(yè)回到當(dāng)?shù)?,單位里放個杯子,,有時喝水,有時喝茶,。到某省城游走,,飯館里,也目睹過跑堂的小師傅,,用壺嘴就有一米多長的大茶壺,,背在脊背上,隔著很遠的距離,,給桌子上每一個客人點茶,,茶水涌出,如射進杯子里,,急速旋轉(zhuǎn)至滿而不溢,,角度,、速度、流出量,,一切恰到好處,,令人暗自叫絕。返鄉(xiāng)后,,也便不多記起,。
直到有一天聽大哥說,數(shù)十年來就沒有喝過水,,凡喝必茶。時間久了,,能大致喝出好賴,,只是沒有探微細究。
略微臆想,,水,,確實沒有什么滋味,只是人和自然離不開而已,。單單喝水,,真不如喝茶,有點兒色彩,,有些兒味道,,有點兒情趣。
有個晚輩,,年少功成,,偷空兒特地跑到南方產(chǎn)茶之地考察了半個月,浸泡于當(dāng)?shù)貪夂竦牟栉幕?又與幾位得道高僧,、朋友名人盤道論茶,,頗有心得。談起來才知道,,種茶比種植其他果樹,,有更加嚴格的地理環(huán)境要求,比如海拔高度,、降雨量,、空氣濕度、晝夜溫度差,,尤其是周邊有一兩千種植物,,茶樹便盡數(shù)汲取各自精華元素,獨成其品,。紅茶,、綠茶,、黑茶、白茶等六大類,,也難以述其詳,。
前幾年,幾個老戰(zhàn)友在安徽相聚,,安徽戰(zhàn)友拿出他珍藏的精裝茶葉,,拿出秒表來給我們泡茶,其精心可見一斑,。他說,,這是到了某個級別的大人物才能喝到的,于是,,一口氣給我們沖了五六泡,。
在過往的日子里,喝茶漸漸多了起來,。在辦公室,、在家里、在茶館,,盒裝的,、袋裝的、散裝的,,價格貴的,、低的都喝過一些。
喝茶時,,有時候也略略品味品味,,有時候也不免隨身嗯啊地附和幾句,假裝懂點兒茶的模樣,。
其實,,和朋友們在一起喝茶,喝的是心情舒暢;獨處時喝茶,,喝的是歲月流淌,,一如聽音樂、覽繪畫,、賞書法,、觀風(fēng)景,允許聞風(fēng)起浪,,亦允許心平如鏡,。
我對茶的品鑒,至今未有多大提升,,淡點濃點,、亮點暗點,、發(fā)澀回甘,似乎都不打緊,,只要是有點兒顏色,,有點兒味道,有點兒熱氣氤氳,,不緊不慢地入口,,便好。
責(zé)任編輯: 吉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