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安澤,,出汾河谷地東行,,汽車漸行漸高,,人的視野也隨著舒朗起來,。離藍天白云近了,,離腳下盛產(chǎn)麥棉的晉南平原遠了,不久我們的汽車就淹沒在莽莽群山中,。時值仲秋,,綠樹未艾,紅葉乍現(xiàn),,山花還在爛漫地開著,。車行太行,峰回路轉(zhuǎn),,游弋起伏間像一只顛簸的快艇,,一會兒飄浮在彩云間,一會兒穿行在翠云廊,。山有韻致,,人也跟著來了精神,融進大自然的樂趣化解了書齋里的孤獨和憋悶,,文友們的歡歌笑語灑落一路,。午間下榻縣城。城枕山臨水,,枕山那端狹長,,臨水這頭開闊,宛若一柄湯匙,,而湯匙里盛的正是這座小城,。登高四顧,山是翠峰,,水是清流,,城是青城,青春一派,,風姿雅趣印在我的腦海,,久久揮之不去。
山西多山,,安澤亦然,。不過,用心觀察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,盡管它地處左手一指的太行山,,但它的山既不同于巍巍太行深處的巉巖聳崒,也有別于綿綿呂梁的殘垣厚土,。它的山介于兩者之間,,土石相雜,少峻多緩,,偶爾也可見挺拔提氣的山峰,。看上去,有幾分悠閑自得,,也有幾分率真坦蕩,。筆者久居山中,終生與山為伍,,所以,,對于山遠沒有城市人那樣開眼。故而,,來安澤之前,,壓根兒沒有把這里的山放在心上。
可是,,一旦來到安澤,,在山水間往來穿梭,便覺得這里的山貌看似平庸,,其實別有意味,。這里的山并不十分巍峨,但衣冠楚楚,,神韻意象,,有一種煽情襲人的感覺,也即“山之姿態(tài),,得樹而妍”了,。想必安澤人深諳其理,屬意包裝,,要不行跡到處,,總覺得山的綠裝不像原生態(tài)那樣散漫和隨意,更像是畫家精心構(gòu)思描繪而成,。想到這里,就萌動了欲求其詳?shù)哪铑^,。
果不如然,,一打聽,還真印證了我的猜測,。
說來也許你會驚詫,,昔日的安澤遠不是這個模樣。兩千平方公里的地域內(nèi),,只有區(qū)區(qū)幾坨林地,,山多是禿頭頑童,坡盡是不毛之地,,人少地多糧田稀,。誰能想到,僅半個世紀時光,大地的瘡痍便被綠色的遮羞布覆蓋,,一個人造的蒼茫林海奇跡般地呈現(xiàn)在世人面前,。
轉(zhuǎn)機發(fā)端于上世紀60年代。
鄭子明,,曾經(jīng)在安澤的大山里送過情報打過游擊的八路軍小鬼,,當時的縣長兼代理縣委書記。他熟知地情,,關心民生,。只聽他一聲疾呼:“安澤富,廣栽樹,!”放在今天,,這樣的口號也許并不新鮮,可在當時是一個了不起的創(chuàng)意,。有了這句撼天動地的口號,,安澤的干部動起來了,百姓干起來了,。10年后鄭子明離任時,,帶走的是空空行囊,留下的是數(shù)十萬畝油松和身后的聲聲贊嘆,?;蛟S,當年著眼點偏重于“富民”,,還沒有想到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這樣時髦的名詞和對天地人居和諧共處的周全設想,,但至善的事情往往是良性循環(huán)中起至美作用的關鍵一鏈,事情的發(fā)展竟收到意想不到的一石二鳥之效,。經(jīng)過此后“換書記不換主意,,換縣長不換主張”接力棒的傳承,多少任領導沐前任的清風而來,,浴已任的綠意而去,。上古有女媧補天,如今有黎民修地——把不該裸露的地方披錦戴繡,,把該裸露的地方精心裝扮,,安澤真正的安和起來,潤澤起來,。50年彈指一揮間,,森林覆蓋率由3%躍到67.2%,全縣農(nóng)民占有的森林資源,,相當于在綠色銀行存款3萬元還多,,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,!你知道在這片綠洲中棲息著多少靈性之物,涵養(yǎng)了多少生命之光,,聚集了多少寶貴財富,?僅名冠神州的百萬畝野生連翹,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,;常年幾乎天天都是沒有污染的好天氣,,讓安澤人盡享藍天碧水的福祉。安澤不僅得到了“富?!?,也實現(xiàn)了“凈土”,這在生態(tài)保護已成為人類生存迫在眉睫的今天,,安澤早已從容地寫就了一木難成林,,二木能成林,三木成森林這篇有關家國大計的錦繡文章,。至今,,安澤的西部門戶草峪嶺還豎立著一塊功德碑,是為感念鄭子明而立,。他愛樹,,就讓他在這里與樹木相守;他愛山,,就讓他在這里聆聽松濤的呼嘯,;他愛安澤,就讓他在高高的山嶺上俯瞰……走近它,,我感受到的是風吹浪打不動搖的一屆屆好領導,、成千上萬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好百姓的精神風貌。小小功德碑背后,,折射出一個時代的影子,,傾訴著一個偉大的群體的不朽業(yè)績。山本疤痕累累,,是人力還原了本色的美,。與其說它的景吸引了人,不如說它的情感動了人,。突然間,我覺得安澤的山偉岸挺拔起來,,原本不以為然的心境被一種崇高的精神所代替,,敬畏之情油然而生。
過去,,總以為“山清水秀”是江南的專利,,殊不知在煤鐵之鄉(xiāng)的黃土高原還深藏著這樣一顆明珠,。逗留安澤期間,小雨時來,,微風不塵,,足跡到處,青春做伴,;雨也仿佛染綠了,,風也好像吹綠了,水也宛如洇綠了,??床槐M的是茫茫林海,走不完的是無涯綠洲,,流不盡的是滾滾河水,。濃的凝重,淡的清淺,,近的明麗,,遠的空蒙,各種姿色一一撲入你的眼簾,,叫你應接不暇,。于是,我發(fā)了聲“久看安澤山,,黑眼變青眼”的感嘆,。眾人皆說有趣。隨處走走,,近村遠莊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,,小道大路在水光山色中時隱時現(xiàn),你又會有詩情里出,,畫意中入的雅致,,你癢癢的直想站在太行山上亮它一嗓子。走安澤,,大家無不手握一把青翠,,心存一脈碧綠。
樹木是安澤的名片,,綠色是安澤的底色,。走進安澤,就走進綠色的天地,,人間的勝境,。
以林作海,以綠作波,,以車作舟,,以手作槳,,慣受市囂之累、飽嘗黃塵之苦的人,,不妨來這里盡情蕩舟遨游,。即使你不游山玩水,在這個難得的自然氧吧里小憩幾日,,吐故納新,,享受自然,也是很不錯的選擇,。
山是水懷抱中的一個寵兒,,水是山母體中流出的奶汁。山水一家,,不分伯仲,,陰陽表里,剛?cè)嵯酀?,這是大自然的造化,。中國畫里的山水畫自成一派,無論是寫意畫還是工筆畫,,都把山水的韻致和生意發(fā)揮到極致,。
在安澤,我看到的不是畫家筆下的寫意山水,,而是青山著意綠水含情的天然底色——全縣八萬民眾著力描繪的一幅精致的工筆青綠山水畫,。
山西缺水,安澤卻是一個例外——人均水資源九倍于全省人均占有量,!難道三晉多旱,,惟潤安澤?不敢貿(mào)然說惟獨,,但敢說安澤是三晉的林業(yè)明星,,水利首富,因為這兩張王牌早已叫響了太行呂梁,,叫響了華夏大地,。平心而論,安澤林地的富有全賴人的經(jīng)營,,而水的富有則是半緣人力半由天,。天者,是大自然施惠于安澤一條水豐流長的沁河,,以及有名有姓的二十多條小河和密布群山澗谷流之不竭的小泉小溪,;人力者,這條河既孕育于縣北沁源的綿山,,得先天之利,,又受益于安澤的浩淼林海的涵養(yǎng)。沁河縱貫安澤南北,,河水沒有像別的地方因急劇增長的民用和社會用水日漸萎縮,,反而越流越旺,一路見漲,,這不得不歸功于這些孕育著巨大能量的千溝萬壑,,不得不歸功于發(fā)展黑色工業(yè)(煤焦工業(yè))決不褻瀆藍天碧水、引進項目做大經(jīng)濟決不漠視環(huán)境,、要金山銀山更要綠水青山的安澤人的遠見卓識,。聽說,為了這方凈土,,他們曾毫不猶豫地拒簽了唾手可得的20億投資,,這是何等的氣魄!有這樣的當家人,,好山好水可以無憂無慮地生存下去,,這是何等的幸運!
我們有機會沿著沁河自北到南走了一遭,。沿途所見,,沁河兩側(cè)的溝岔里多有清冽的細流涌出,它們一路叮咚,,低吟小唱,,像兒女尋親那樣急不可耐地投入沁河的懷抱。于是,,沁河腰寬了,,體胖了,但守身如玉的本色始終沒變,。清凌凌的水,,藍瑩瑩的天,兩岸青山倒映在水里邊,;一會兒山瀠水回,,總有風水匯聚沃野阡陌的壩子向你展開;一會兒路轉(zhuǎn)溪頭,,忽見小橋流水人家的山水小品:一會兒閃現(xiàn)耀眼的新村,,吟哦“綠樹村邊合,青山郭外斜”的詩意:一會兒汽笛聲聲,,山鳴谷應,,不知是哪里的現(xiàn)代化的工廠安身岸上……一幅誘人的田園景,恰似一首動情的山水詩,。安澤行旅,,有安山澤水相伴保你不會孤寂,。眼喜它,不免暗送秋波,,那陣陣漣漪就是對你的回應,。佇聽流水潺潺,那是浪花里飛出的一首迎賓歌,。忘情山水間,,便覺得山也可親,水也可愛,。確實,,在三晉大地,此景能得幾回見,?
有水潤身,,有好水潤心。黎明,,沿著縣城濱河大道或月亮灣濕地公園信步踱去,,晨練者面河用功,垂釣者靜靜等著上鉤的愿者,,更多的人則是三個一堆兩個一伙,,在飽鑒眼前美景之余,邊扭動身子邊神侃著,,一幅晨興悠閑圖款款展現(xiàn)在面前,。須臾間,太陽從山頂爬了上來,,金光灑落薄霧彌漫的水面,,河水蘇醒了。注目看時,,碧波微瀾,,魚躍鳥翔,山光和著人們的神采飛揚,,水色和著釣者的笑意蕩漾,,你仿佛走進了江南,置身于夢里水鄉(xiāng),。傍晚,,再度從河邊走過,山水間依舊散落著三三兩兩的垂釣者,,還有遛彎兒的老老小小,。晚風輕吹,塵埃散去,歡歌笑語乘著一抹夕陽飛舞在這座千年古城的上空,。
我靜靜地走著,,不由陷入沉思。
安澤的水性急跌宕,,直來直去,,雖說有別于江南水鄉(xiāng)的河湖交織、舒緩婉約,,也缺少荷塘采蓮、漁舟唱晚的意境,,但更具水的自然活力和靈性,。當你徜徉在安澤的青山之間,就一定能見到綠水的纏綿,,那是另類的天地大美,。沁河無疑是活力的源泉,靈性的通感所在,。如果把沁河比作一條金項鏈,,新村新廠新事物便是串在它項上的顆顆寶珠。呵護沁河以及它的子孫,,就是呵護安澤的人脈和命脈,。這樣看來,地處太行的安山澤水也足以引發(fā)詩人的吟詠,,畫家的丹青,。當然,最可說的應是安澤人得山水悟性塑就的山川新貌,。山水獲益于人,,人得利于山水,人與自然界的恩賜酬報是人類生存永恒的主題,。安澤人正是遵循著自然法則,,不斷演繹天人合一的新傳說。
安澤得名于縣西安吉,、澤泉兩地首字,,不知當初是以地取名?還是地義兼顧,?不管怎樣,,僅從字面解釋,實在是文從字順,、深蘊含義的地名,。如今,安吉、澤泉兩地已劃歸古縣,,這樣看來,,安澤之名就錯位以就了。我想說的是,,歷史的變遷可順應時勢,,地利的獲取則要靠人去謀求。以安澤論,,其實它從沒有辜負過這個地名寄予的厚望,。從郡賢荀子到今天的兩千多年間,安澤人無不為呵護安居吉地,、澤泉美境而前赴后繼地開拓,,才贏得眼前的山水融、天人合,、民風淳,、事業(yè)興的好年勝景。解讀安澤,,我以為“民安鄉(xiāng)澤”就是最好的注釋,。山水安澤,鐘靈毓秀,,相信在好山好水間將會崛起一個資源富縣,、經(jīng)濟強縣、人文秀縣,、旅游旺縣的新安澤,。
雖無力樂助其成,但一心樂見其成,。(王哲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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