鄉(xiāng)愁是一首無言的史詩
——《記得住的鄉(xiāng)愁:洪洞大槐樹》序言
曉春末,,春雨潤園,,料料峭峭,點點滴滴,又淅淅瀝瀝,。逢市作協(xié)文人雅集,,與眾文友暢游洪洞大槐樹尋根祭祖園,。故園新綠,,十里絲雨,撐開文人一紙鄉(xiāng)愁,。逾月,,文稿漸來,細細研讀,,或述移民往事,,或念游子情懷,或能憑古吊今;文風或俊朗雋逸,,或藻思綺合,,或微言毫芒,。琳瑯珍苑,,璀璨瑩目。然則纏綿悱惻,,滿紙愁縈,,故園之思昭然。通讀之下,,則感我之情縈,,實由他口訴說??蓱z一片鄉(xiāng)心,,山高水長處處同! 問我故鄉(xiāng)在何處,山西洪洞大槐樹!
祖先故居叫什么,,大槐樹下老鸛窩!
四句歌謠,,二十八字,。淡去疆場金戈揮鐵馬,隱去中原赤地露白骨,,淹沒御案揮斥點方遒,。明黃黃皇詔千里直下,一朝間家園終成故鄉(xiāng),。離鄉(xiāng)千里,,移民百載。世人的鄉(xiāng)愁是先祖譜牒中和淚重寫的序言,,和了移民前夜離人哭喊,,沾染上老槐悲慟的浮香,百年千載,,千里萬里,,打成心中繞不開的結!
總體而言,鄉(xiāng)愁是一首無言的史詩,。中國歷史上每一次大的社會變動都會帶來許多人的遷徙和遠行,,或義無反顧,或無可奈何,,但最終都會進入這無言的長詩之中,。《詩經》中有,,《離騷》中有,,唐詩宋詞元曲中都有。我們可以憑借前人詩文談論鄉(xiāng)愁,,而實際上,,許多更強烈的漂泊感受和故土情結是難以言表的,只能憑寸心去體驗,。明初袁氏落戶曹縣黃崗集,,取名“袁家固堆”,并題詞曰:“洪洞分枝老門第,,曹州安居舊家風,。”位于陜西韓城的黨家樓,,祠堂面東而建,,朝拜祖先故里。民國文人祁宿藻有“吾家遷居舊槐里,,五百年來還過此”,。當代,馬來西亞詩人寫下自己的心聲:“欲問老根長幾許,,牽魂竟得到南洋”……浮現(xiàn)出的鄉(xiāng)愁往往只是冰山一角,,歷史長河中哽哽咽咽又蕩氣回腸,。
鄉(xiāng)愁也不一定總是哽哽咽咽濕濕嗒嗒朦朦朧朧的。這一點,,在洪洞大槐樹移民中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:先祖離開故鄉(xiāng),,櫛風沐雨、披荊斬棘,,遠行立業(yè)的軌跡中播下生命的火種,,镢頭拋灑的土壤里振奮出文明的激蕩。如同一棵樹,,拼命地開枝展葉,,接收雨露陽光,也拼命地扎根厚壤,。越是茁壯,,越是緊握住根本,守護住傳統(tǒng),。最要緊的是,,不忘記故鄉(xiāng),為人一世,,要讓故鄉(xiāng)以我為榮,。
中國人的鄉(xiāng)土情結和國家情結是一體相通的?!睹献印酚醒裕骸疤煜轮驹趪?,國之本在家”,家是國的基礎,,國是家的延伸,,國人的精神譜系里,國家與家庭,、社會與個人,,都是密不可分的整體。家國情懷,,與其說是心靈感觸,,毋寧說是文化自覺和家道傳承,。無論是《禮記》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文理想,,還是《岳陽樓記》中“先天下之憂而憂,后天下之樂而樂”的大任擔當,,抑或是陸游“家祭無忘告乃翁”的忠誠執(zhí)著,,家國情懷從來都不只是攝人心魄的文學書寫,更近乎你我內心之中的精神歸屬,。那種與國家民族休戚與共的壯懷,,那種以百姓之心為心,、以天下為己任的使命感,就來自那個叫做“家”的人生開始的地方,。
“埋骨何須桑梓地,,人生無處不青山”?!靶〖抑馈蹦邸按髧閼选?。坦然面對大劫后的荒涼,揮去彷徨中的噩夢陰霾,,趕走迷茫中的空虛和絕望,,以大槐樹根植泥土的韌性和造化天地的雄渾氣魄,移民先祖在他鄉(xiāng)開始了篳路藍縷的創(chuàng)業(yè),,不辭勞瘁的耕耘,,汗水滴粟,筋骨化犁,,在劫難的莽原中打開一片生機,,鑄就出民族堅實的精神脊梁。
由此可見,,鄉(xiāng)愁是下有根基,、上有境界的。表面上看鄉(xiāng)愁只是對故土的鄉(xiāng)情,,其根源是同根同脈的血緣親情,,是與國家休戚相關的責任擔當。融故土情懷與愛國情感為一體,,從孝親敬老,、愛家報恩的小家之道走向濟世救民、匡扶天下的家國情懷,。鄉(xiāng)愁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璉星輝,,閃爍著民族的精神之光,浸潤著國人的精神之壤,。
“讓城市融入大自然,,讓居民看得見山、看得見水,、記得住鄉(xiāng)愁”,、“延續(xù)城市歷史文脈”……中央城鎮(zhèn)化工作會議強調的這些內容,讓很多人眼前一亮,、心緒難平,。作為移民祖根的洪洞大槐樹,在長期的社會遷延與情感沉積中,漸漸成為中華文化的傳統(tǒng)元素與精神基因,,成為民族情感的依憑與精神家園的歸附,,成為中華民族鄉(xiāng)愁情結最濃郁的體現(xiàn)。
西風殘照里,,且唱念家山!所以,,激揚這一份情懷,延亙這一支文脈,,守候這一精神源地,,當為文人之責。籍作協(xié)雅會,,眾人嘔心瀝血,,得文稿43篇,批閱增刪,,結成這集《記得住的鄉(xiāng)愁:洪洞大槐樹》,。眾文友文采斐然。暗想,,這滿紙鄉(xiāng)愁,,可不是民族復興的坦途大道?是為序。
(作者系洪洞大槐樹尋根祭祖園有限公司董事長)范忠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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