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還是好幾年前,,曲沃的一個朋友對我說,,在曲沃的里村鎮(zhèn)有一座白起墓,,有墓的那個村子就叫白冢村,。我很奇怪,問道:白起是秦國人,,而曲沃里村當時應屬于韓國,,一個秦國的著名將領怎么會葬在韓國的地盤上?朋友見我不信,就把我領到白冢村去看白起墓,。
白冢村離曲沃縣城不遠,,在村西北不足一里的地方,,確實有一座古墓堆,。墓堆底部約寬十五米左右,墓高約五米,,占地約一畝,。古墓雖不十分高大,但在寬闊的平原之上,,仍顯得雄偉,、突兀。朋友說這就是白起墓,,當?shù)乩习傩找灿薪邪讓④娔沟摹?/p>
我上到墓頂看了看,,隨后又圍著墓堆轉(zhuǎn)了幾圈,遺憾的是周圍連一塊墓碑也找不見,,更沒有相關的文字記載,。為了證實這就是白起墓,朋友領我去找了當?shù)氐睦习傩?,他們都是白冢村的人,。幾個歲數(shù)較大的村民肯定地說,這座古墓就是白起墓,。問他們?yōu)槭裁茨苓@么肯定?他們齊聲說老輩子傳下來就是這么說的,,也就是說,他們的爺爺是這么說的,,爺爺?shù)臓敔斠彩沁@么說的,。
好容易找到一位本村的退休教師,問他為什么老百姓都說這座墓就是白起墓?有沒有什么證據(jù)時,,這位白發(fā)蒼蒼的老教師抬起頭望了我們一眼,,說:“我也是聽老輩這么說的,多少年我也想找證據(jù),,可惜還沒有找到,,不過在民間有一個有關這座古墓的傳說,我可以給你們講一下,?!彼f,,根據(jù)傳說,長平之戰(zhàn)前白起率兵經(jīng)過這里去打趙國,,到這個村時遇到一位算卦老人,。白起讓老人為他本次征戰(zhàn)算一卦,老人瞇起眼睛看了白起一會兒說,,大將軍攻無不克,,戰(zhàn)無不勝,本次攻打趙國肯定能勝,,但大將軍決不能殺人太多,,否則將軍必有殺身之禍。誰知白起根本聽不進去,,說道,,打仗哪有不殺人的?遂揮師前往,與趙軍大戰(zhàn)于長平,。長平之戰(zhàn)秦軍大勝,,白起忘了老者之言,下令坑殺趙兵降卒四十萬,。
白起得勝,,班師回秦再次經(jīng)過這里,忽然陰風四起,,白起大驚,,只見周圍有許多趙國的游兵散勇集聚在這里埋伏,為四十萬冤魂報仇,,這時亂箭齊發(fā),,白起躲閃不及被亂箭射死,秦軍只好把白起就地埋葬,。據(jù)說這個算卦老人是鬼谷子,,是蘇秦、張儀,,孫臏,、龐涓等人的老師,他知白起性情殘暴特來勸告的,,誰知白起不聽忠告,,因而有此殺身之禍。
白起是秦國著名的常勝將軍,,他在長平之戰(zhàn)以坑殺趙軍四十萬而聞名于世,。長平古戰(zhàn)場就發(fā)生在現(xiàn)在的晉城高平市,2002年我曾去過那里參加過全國長平古戰(zhàn)場詩詞筆會。
從地圖上看,,這里離高平不到百里之遙,。白起攻打趙國率兵經(jīng)過這里是有可能的。但要說白起被亂箭射死在這里,,卻是與史實不符的,。再說長平之戰(zhàn),白起已殲滅趙國的主力,,一些游兵散勇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(nèi)集聚在這里設埋伏射殺白起,。
司馬遷是位治學非常嚴謹?shù)氖穼W家,為了弄清真相,,我專門查看了《史記》中有關對白起的記載,。從司馬遷的《史記》中可以看出,白起將軍從秦昭王十三年擔任左庶長,,到他被封武安君后發(fā)動長平之戰(zhàn)至,,白起為秦國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而且是百戰(zhàn)百勝,,為秦國立下不朽功勛。就是這么一代名將,,卻被剛愎自用的秦昭王賜死身亡,,這不能不說是歷史的悲劇。
白起在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,,被賜死于秦國首都咸陽西十里的杜郵,,確是事實。如此可以說,,白起根本不可能被埋在離趙國很近,、離秦國很遠的曲沃里村白冢村。
那么曲沃白冢村的白起墓又是怎么回事呢?為此,,我專門查閱了康熙年間孔尚任編修的《平陽府志》,。府志中只有寥寥數(shù)語記載:“白起墓”在曲沃縣“東北白冢村”??咨腥问莻€治學非常嚴謹?shù)膶W者,,他主編的《平陽府志》記載,在曲沃縣城的“東北白冢村”有“白起墓”,,那么當?shù)厝怂f的白起墓并非空穴來風,。為了進一步搞清這個問題,我利用在銀行工作下鄉(xiāng),、政協(xié)委員考察的機會,,向當?shù)厝舜蚵牥灼鹉沟恼鎸嵡闆r,可惜沒有人能說得清楚,。我請人找來一本《曲沃縣志》,,由于縣志是當代人編的,,縣志上根本沒有關于白起墓的記載。多少年來,,曲沃白冢村的白起墓一直是我心中解不開的一個謎團,。
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,。今年4月份的一天,,汾水詩社的詩友聚會,我認識了曲沃縣的詩人,、原縣計生委主任李永堂先生,。聽說李先生也是個研究文史的專家,我向他提出了曲沃白冢村白起墓的問題,。不想李先生竟一口答出:那是一座假墓,,是白起為自己建的假墓。
假墓?而且還是白起將軍為自己建的假墓?我不由一怔,,雖在意料之中,,卻也在意料之外,忙向李永堂先生請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秦昭王43年(公元前264年),,秦,、韓兩國在曲沃的陘城發(fā)生了一場大戰(zhàn)。當時秦軍的主帥就是白起,,他率領十萬大軍圍攻韓軍,。韓軍主帥是韓國大將韓公鈅,韓公鈅也是一位深通謀略的三軍主帥,,他知道憑他手中的五萬精兵根本抵擋不住秦軍的十萬虎狼之師,。再說韓國的陘城一馬平川易攻難守,為了保存韓軍實力,,韓公鈅只留守很少兵力駐守陘城,,而把主要精兵集中部署在溝壑縱橫、易守難攻的皮牢城內(nèi)(今翼城縣牢寨附近),。
據(jù)說秦軍在進攻陘城時,,白起將軍讓一位和自己相似的軍卒裝扮成假“統(tǒng)帥”,他自己則裝成隨從士卒在暗中指揮,。
攻擊開始時,,秦軍奮力攻城,韓軍堅守不出,,只用亂箭圍射秦軍指揮車,。在一陣亂箭之下,假統(tǒng)帥被亂箭射死。秦軍在慌亂了一陣后,,仍奮力攻城,,終于打下韓國的陘城。秦軍攻下陘城后,,并沒有繼續(xù)進軍,,而是駐扎在離韓國皮牢城不遠的地方即現(xiàn)在的白冢村附近,搭設靈堂,,齊奏哀樂,。全軍將士全部素縞,并傳出白起將軍中箭陣亡的消息,。數(shù)日后,,一座巍峨的白起將軍墓就出現(xiàn)在秦軍駐地即現(xiàn)在的白冢村。
雖然人們對曲沃白起墓的說法不同,,但至少有兩點是相通的:一是這是座假白起墓;二是這座墓和白起有關,。這就夠了,雖然是座假墓,,其中并沒有白起將軍的尸骨,,但當?shù)厝藗兂鲇趯Π灼疬@位常勝將軍的敬仰,還是把它當真墓對待,。每年清明節(jié)都要上墳祭祀,,以寄托當?shù)厝藗儗λ膽涯詈统缇础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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