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續(xù)幾天的桑拿天,熱的人們喘不過氣,。有空調(diào)的躲在空調(diào)屋里不出來,。每當(dāng)這個時候,我便想起小時候在農(nóng)村老家乘涼的往事,。
鄉(xiāng)下人,,一般都喜歡在自家的大門前栽幾棵樹。樹大了,,就遮下一片片的樹陰,。喜歡樹陰,莫過于夏季了,。一片樹陰,,就是一片清涼,就是一片愉悅的心情,?!熬G樹蔭濃夏日長”,夏日,,是不能沒有濃蔭的,。
炎熱的夏天,太陽高高地照著,火辣辣地炙烤著地面,,一有閑暇,,鄉(xiāng)下人就會跑到樹陰下納涼。三五一群,,聚在一起,,有男人,也有女人,。
女人們閑不住,,手中總是拿著要干的活兒。年老的喜歡搓麻線,,挽起一條褲腿,,瘦瘦的腿鐫刻著歲月的坎坷,麻線一根根地搓著,,麻線拉得很長,,像她們生命中走過的那一個個漫長的日子。年輕的大多做著刺繡活兒,,五彩的絲線,,極像她們多彩的青春。一針一針地繡著,,動作很慢,,很舒緩,把女人特有的細膩和美麗,,都繡進這一張張刺繡里了,。
中年男人們很懶,光著脊梁,,蹲坐在地上或躺著,。年老的坐在一條小板凳上,手里握著一根長長的煙袋,,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,,眼望著前方,像是總有想不完的問題,。他們的眼睛里有一片蒼茫,,一切,似乎都被隱藏了,。在吧嗒吧嗒的吸煙聲中,,他們咂摸著歲月滋味。年輕的男人,,則喜歡躺在草席上,睡個午覺,。田間的勞作,,太累了,,午睡是他們消除疲勞的最好方式。夢中,,也許還生長著郁郁蔥蔥的莊稼,,也許還流淌著果實的芬芳。
風(fēng)吹過,,樹陰晃動,,斑斑駁駁。
鄉(xiāng)下人的那種樹陰下納涼,,就成為了一種動感的風(fēng)景,。那時候,我在村里上小學(xué),。每年暑假,,我都會在中午,到村西那片小樹林中納涼,。村西的小樹林,,是一片洋槐樹。洋槐樹,,樹葉稠密,,樹陰也厚重。濃蔭匝地,,斑駁細碎,,清涼如水。拖一領(lǐng)葦席,,拿一本書,,用一塊平整的磚塊做枕頭,就躺在樹陰下,。我靜靜地讀書,,細碎的光影在樹葉上晃動,像一朵朵盛開的花兒,,又像一些碎碎的往事的影像,,迷離又美妙。讀到書中描寫自然景象的語句,,我就情不自禁地聯(lián)想到眼前的情景,,有一種身心相融的快樂感。讀書累了,,就仰躺在葦席上,,透過樹葉的縫隙看遙遠的天空。看天空中醉意的藍,,看天空偶爾飄過的一片白云,,看一只鳥兒端坐枝頭。有時候,,一片洋槐樹葉,,會脫離枝頭,飄呀飄呀地落向地面,,那樣的柔,,那樣的逸。
看來,,清少納言在《枕草子》中寫“叫人喜歡的事”,,其一就是“蔭下納涼”。夏日濃蔭,,人人喜歡,。納涼是一回事,更重要的,,恐怕還是夏日濃蔭給人們“遮下”的那一份閑散和快意,。
夏日長長,一片樹陰下,,就可以得一份涼爽,,得一份清閑,得一份人生的自在,。(一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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