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暮春到深秋,目光掠過那些院墻,、木架,、籬笆,、枯樹,,總能看到蜿蜒攀爬的藤蔓,,葳蕤成綠油油的風(fēng)景。
院墻邊有一棵野生的爬山虎,。數(shù)九寒天,爬山虎莖枯葉黃,,如同引火的干柴。早春二月,忽然看到枯褐色的莖干上爆出紫紅色嫩芽,,很是驚訝。那些被冰雪凍僵的藤蔓,,并沒有枯死,而是養(yǎng)精蓄銳,,等候生命里的第二個春天,。天氣剛轉(zhuǎn)暖,,那些被墻外清脆的鳥鳴喚醒嫩芽,便在簇擁的葉片催促下,,沿著墻面,不斷攀爬,,尋找陽光,。從枝葉間伸出的觸腳,,一旦碰觸墻面,便緊緊吸附,,成為繼續(xù)攀登的支點,。從葉柄處生發(fā)的一根根側(cè)莖嫩芽,,則另辟蹊徑,,橫向發(fā)展,,爭先恐后地搶占地盤,。
幾天未見,,藤蔓的先遣部隊就站上墻頭,,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(tài),,向后續(xù)部隊搖旗吶喊。那些還在墻面上摸索的青藤,,仿佛聽到了號令,,拼命向上向前攀援。先期登上墻頭的藤蔓,,像是要倒拉一把,俯下身子,,從墻頂垂下藤條,在空中搖蕩,。轉(zhuǎn)眼間,一堵斑駁黯淡的灰墻,,被茂密的枝葉層層疊疊地披上綠色的盛裝,,遠遠望去,,猶如一座綠色城堡,,意趣盎然。
在鄉(xiāng)下老家,,農(nóng)家房前屋后,墻角,,菜園,,莊稼人總會種上幾棵豆角,、月亮菜,、南瓜、冬瓜,、黃瓜,、瓠子,。初生的藤蔓,,長得飛快,,一夜之間,,就伸出一厘米,葉柄處伸出來的觸須,,如螺旋彈簧,,緊緊地纏繞著由木棍,、竹竿搭起的棚架,、籬笆,。要不了一個月,,那些木架就成了遮陽棚,里一層外一層的綠葉,,是養(yǎng)分的加工廠,,忙著進行光合作用,將養(yǎng)分源源不斷地輸送,、加工,、儲存。
白色的葫蘆花,,金黃的南瓜花,淺紅的豆角花,,紫色的月亮菜花,,爭奇斗妍,,將蔥蘢的遮陽棚裝扮成一座花山,。粉色的蝴蝶在花叢間翩躚起舞,,金黃的蜜蜂在花蕊處嚶嚶嗡嗡。從初夏到深秋,,長長的豆角擁擠垂掛,,條形的黃瓜、瓠子墜彎了藤條,,紫紅的月亮菜如燈籠高懸,磨盤狀的南瓜,、木桶狀的冬瓜被網(wǎng)兜掛起,,或被支架托起,,等待采摘,。莊稼人早出晚歸,,瞟一眼藤上的風(fēng)景,,心里涌動著豐收的喜悅和生活的殷實,。
藤上的瓜豆是辛勞后的收獲,而枯樹上的繁花則是大自然的恩賜,。在我家的院子里,,我就看到這樣的風(fēng)景,。不知是風(fēng)吹來還是鳥叼來牽?;ǖ姆N子,,灑落在墻角的枯樹旁,,生根發(fā)芽,。如毛線般纖細柔弱的藤蔓,一邊匍匐蛇行,,一邊搜索目標(biāo),。仿佛長了眼睛,藤蔓總能探索到枯樹的方向,,盡管距離較遠,,沒有支點,但它并沒有放棄,,昂著頭,,使勁想了一會兒,,便想出了辦法。只見幾根藤蔓相互纏繞,,擰成一股繩,相互支撐,,在空中合力架起一座天橋,,向枯樹飛渡,,日夜兼程。一旦天橋搭上枯樹,,便立即分散開來,,各自尋找自己的樹枝,旋轉(zhuǎn)攀爬,。很快,,枯樹的枝椏上,就被披上了翠綠的衣裳,。最美的是花開時節(jié),,每一節(jié)枝蔓上,都舉起了一只或淺白或粉紅或淺藍或絳紫的小喇叭,,微風(fēng)過處,綠葉婆娑,,花瓣亂顫,,猶如搖響一樹銅鈴,。
從初夏到深秋,,我常常站在這棵花樹下,,長久地凝望,長久地靜默,,長久地沉思??輼湟蛄颂俾难b扮,,獲得了新生,,煥發(fā)生機;而牽?;ㄒ蛄丝輼涞闹?,獲得了絕美的綻放,。枯樹與藤蔓的組合,,竟如此神奇,,充滿大自然的智慧和生命玄機。(一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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