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有花衣
潘玉毅
不獨(dú)塵世間的女子喜歡漂亮衣裳,,就連不食人間煙火的春姑娘也有此雅好,。在她的衣柜里,,藏著幾件衣裳,,精美得讓人愛不釋手,。而裁縫,,則是春風(fēng),。古人詩云:“不知細(xì)葉誰裁出,,二月春風(fēng)似剪刀,?!逼鋵?shí),不止細(xì)葉,,春暖花開時所有的美景都是它的杰作,。
春姑娘的第一件衣裳是綠色的長裙,青山綠水為擺,,茂林修竹為邊,,蒼松翠柏都是點(diǎn)綴,綠色的楊柳絲絳則是縫織衣裳的線,。裙袂飛揚(yáng)間,,我們看到的草是綠的,菜是綠的,,竹子是綠的,,就連河水也是綠的。這種綠,,層層疊疊,,好像深入了骨子里。
春姑娘的第二件衣裳是紅色的,,顏色由淺入深,,由隱約到鮮明,,一直在不停地變化,宛如少女懷春的心思,。從暗香浮動的紅梅花到漫山遍野咧著嘴笑的杜鵑花,,從一朵一朵開放的仙客來,到一樹一樹開放的山桃花,,這一種循序漸進(jìn)但又層次分明的美讓人嘆為觀止,。
春姑娘的第三件衣服是素色的,梨花開時,,這件衣服已經(jīng)著手在做了,,“忽如一夜春風(fēng)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”,。待到完工,,卻用了櫻花、李花,、含笑,、牡丹、蘭花等許多原料,。這些原料都是潔白的,,映著皎皎明月,像一眾未染塵埃的靈魂,。春姑娘將衣服穿在身上,,白衣飄飄,宛若仙子,。袖子一揚(yáng),,翩若驚鴻,落在空中變成了云,,落在水中變成了魚,。
春姑娘的第四件衣裳是黃色的,衣服上最顯眼的裝飾是連翹和迎春花,。它們似由春風(fēng)吹化而來,,在荒蕪間俯拾皆是,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種植,。衣服的材質(zhì)也很討人喜歡,,幾十畝油菜田片片相連,油菜花或立梢頭,,娉婷如玉,,或零落在地,變成花毯,,把人間打扮得如同仙境一般,。難怪金庸先生會在他的武俠小說里,,塑造黃衫少女和“翠羽黃衫”兩個角色,原是這種出塵脫俗的美,,唯有黃衣可以勝任,。
春姑娘的第五件衣裳是彩色的,,紅橙黃綠青藍(lán)紫,,每種顏色衣服上都有,且搭配得恰到好處,。原野上的紫云英和郁金香,,枝頭的瓊花和海棠,還有那綿綿春雨里的花傘,,奔跑少年的衣裳,,隨風(fēng)起舞的風(fēng)箏,每一樣皆是衣服上的一粒紐扣,、一塊花紋,,充滿了異域風(fēng)情。詩人所謂“等閑識得東風(fēng)面,,萬紫千紅總是春”,,說的便是此衣吧。
當(dāng)然,,在春姑娘的繡房里,,遠(yuǎn)不止這幾件衣裳,但具體有多少,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,。
有的人說很少,有的人說很多,,說到底,,走出去你才看得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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