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暖陽猶可親
□ 管淑平
“杲杲冬日出,,照我屋南隅,。負暄閉目坐,,和氣生肌膚,。初似飲醇醪,又如蟄者蘇,。外融百骸暢,,中適一念無。曠然忘所在,,心與虛空俱,。”每每讀到白居易的這首《負冬日》時,,心頭便被和煦的暖陽所籠罩,,置身于數(shù)九寒天,又有誰能不愛一輪紅日,、一懷難得的溫暖呢?
墻上的掛歷翻過春夏秋,,不知不覺已是冬天。氣溫一天天降低,,行動連同思維也變得慵懶,,冬天,適合用來沉思,,用來懷想,。呼呼而過的北風,,卷帶著寒冷,早已在外虎視眈眈,,盤踞多日,。陽光,變得稀少,,似乎成了一種期待,。有時,接連好幾天,,還會被陰暗綿綿的烏云霸占,,心頭也頗不暢快。于是,,人們在見不到太陽的日子,,總不免抱怨幾句,天空怎么沒有之前藍澈?而我卻私下覺得,,與其在灰暗冷仄的日子里懷念,,不如在陽光明媚的周末,抽出時間,,曬曬太陽,,享受大半個上午的溫暖。溫暖連同著美好,,似乎總是這樣,,不會輕易讓人得到,稍不注意,,卻能很快失去,,令你始料未及。
冬天的太陽,,是一個性格溫馴的小懶貓,,不似春天的繾綣,沒有夏天的狂野,,也無深秋里那帶著的一種淡淡的惆悵,。冬天的太陽,是經(jīng)過種種蓄力所沉淀下來的底色,。陽光從枯枝間投射下來,,整個世界盡收眼底,萬木逢春就在不遠處的未來,,因為有了暖意,,便有足夠的勇氣去和寒冷對抗,有足夠的信心向著下一個季節(jié)趕去,。
有過北方生活經(jīng)驗的人,,在冬天定然不會拒絕陽光的溫暖,。北方的冬天很長,農(nóng)歷九月末,,就已然能夠感受到冬天的氣息,,這種寒冷逐漸加重的氣息能夠一直延續(xù)到來年的二三月份。因此,,在北方,,你總能見到人們早早地就穿上棉襖羽絨服,換了先前單薄的襯衫與夾克,。北風,,是豪放縱情的浪子,不知疲倦地用它所有的力氣,,挑戰(zhàn)和侵襲著你身體里僅存的熱量和底線,,若是一個不注意,準能被凍感冒,。
也正是因為北方冬天的漫長,,陽光才顯得彌足珍貴。記得多年前我在北方念書時,,教室沒有暖氣,,課間休息時,我們就一溜煙兒地跑到校園的湖心小亭里曬太陽,,生怕去晚了,,陽光就會被別人搶走了似的。那時的快樂,,也很簡單,就是一大群人在短暫的時間里紛紛擠著曬太陽,,嬉鬧的笑聲里,,幸福和溫暖變得實實在在、觸手可得,。外面的陽光那么明朗,,如果不出去曬曬,那真的是對美好時光的一種辜負,。我比較胖,,走路又慢,通常一個人慢悠悠地還沒到湖心亭,,上課鈴聲已然響起,,我又得原路返回教室,盡管沒有曬著太陽,,心里卻像是吃了蜜糖似的感到滿足,,因為一路慢跑,,之前手指和腳底逼仄的寒冷也一掃而光。
若是碰上下雪的日子,,陽光則真的成了一種期盼和羨慕,。皚皚白雪,一望無垠,,出門必須要“全副武裝”地整頓一番:圍脖,、耳罩、棉手套,,保暖衣配羽絨服,,秋褲外邊套著棉襪子,外面絨褲搭配絨鞋,,甚至還覺得沒有照顧周到,,一番操作下來,整個人也十分臃腫,。人們常說,,寒冬臘月胖三斤,僅僅是衣物就已經(jīng)超過了三斤,,若是管不住嘴也邁不開腿,,胖個三十來斤都不過分。那種雪地里曬太陽的滋味,,卻是頗為有趣的,。寒冷與溫暖,兩兩交融,,給人一種純白無瑕的感覺,,像是年輕的記憶,純粹,、干凈,,沒有一絲雜質(zhì)。
冬天很少出門,,宅在家曬太陽也可算作是一大雅趣,。冬日的暖陽,乖巧靜謐,,如同熟睡著的嬰兒,。在周末,什么事也不做,,什么書也不看,,拿上一個小板凳或者一個小躺椅,坐在陽臺或者躺在院壩,清風暖陽相為伴,,自不必說,,愜意十足。有時候在這樣的陽光下,,靜靜地躺在躺椅上,,閉上眼睛,沒準兒還能在不知不覺中悠閑地進入夢鄉(xiāng),。
冬天的光景,,仿佛很漫長,需要熬過幾個月;冬天的光景,,似乎也短暫,,仿佛就在須臾的一個睡夢之中。那些暖陽相伴的日子,,是冬天的恩惠,,也讓我們懂得,所謂的幸福其實并不遙遠,,也不縹緲,,幸福就在每一個能夠親身體驗的實實在在的日子里,就像眼前的暖陽和冬天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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