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居大山深處,、黃河岸畔的大寧縣太古鄉(xiāng)后腰村,，53歲的白科賢已癱瘓在床長達(dá)八年,。八旬慈母辛恩葉的精心侍候，以及妻子賈春葉的不離不棄,，讓他平安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生命危險。
兩個女人用堅強撐起了這個名叫“愛”的家庭,。
打工路上禍從天降
6月中旬,，一個盛夏的午后，83歲的辛恩葉在炕頭摸了摸胸口,，拍了拍蓋在兒子白科賢腿上的厚棉被,，又躺在了小褥子上。身邊的白科賢看了看母親,，低下了頭,，嘆了口氣。就在這時,，滿腳黃土的妻子賈春葉扛著鋤頭走進(jìn)了院子,。掀開屋里門簾，一眼看見記者正在屋內(nèi)與婆婆和丈夫攀談,，趕緊端上兩杯水,，講述這些年來不幸的遭遇。
2007年農(nóng)歷二月初四,，正是而立之年的白科賢,，為了養(yǎng)家糊口和村里的幾個年輕人相伴外出打工。誰料到,，就在去往打工的路上，他們乘坐的三輪車突然發(fā)生故障,，側(cè)翻在公路上,。厄運突然降臨，使一個強壯有力的小伙子,，瞬間變成了一個高位截癱,，除了腦子清楚以外，其他各個部分都失去知覺的患者,。
自此以后,，白科賢就和土炕朝夕相伴，吃,、喝,、拉、撒都得靠家人來照顧,，針和藥更成了家常便飯,。而默默陪伴在他身邊的人，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至親女人——母親和妻子。
賢惠妻子不離不棄
每逢噴灑農(nóng)藥時,，后腰村的農(nóng)田里就會出現(xiàn)一個女人的身影,，她背著30多斤重的噴霧器，給家里的10畝地噴灑農(nóng)藥,。一天下來,，脊背都被勒出了血印。白科賢癱瘓之后,，家中唯一的頂梁柱倒下了,，外出勞作，種地還債的擔(dān)子就落到了妻子賈春葉的肩上,。
家中的兒女正是上學(xué)的年紀(jì),，既要忙農(nóng)活，又要照顧丈夫的賈春葉根本無暇顧及孩子的學(xué)業(yè),。兩個兒子初中畢業(yè)后就外出打工,，11歲的女兒也輟學(xué)在家。她拿出女兒畫的彩色鉛筆畫,，有的是臨摹墻上的畫報,，有的是自畫像，輕輕撫摸著畫紙不禁潸然淚下：我仍然記得女兒輟學(xué)那年,，村里的其他孩子都去上學(xué)了,，她站在村頭一直哭泣?！辈痪?，輟學(xué)的小女兒便跟著村里人去陜西摘花椒。這一打工就是8年,，現(xiàn)在在太原的一家飯店當(dāng)收銀員,。不管每個月掙多少，除了基本的生活費用外,，剩下的全部都會寄回家補貼家用,。
賈春葉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女人，1.75米的個頭,，粗糙的大手,，被曬得黝黑的皮膚，儼然似“女漢子”,。自從丈夫遭遇不幸之后,，她和大兒子帶著白科賢輾轉(zhuǎn)大寧縣醫(yī)院、臨汾市新立醫(yī)院多方診治,，不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,，還欠下不少外債,。在住院期間，每天1400元,，打一針就需要168元的治療費,，讓母子倆的吃飯都成了問題。
“我們從家里拿來一大瓶韭菜花,，煮碗面和韭花拌一下就成了一頓飯,。”賈春葉說,，沒有錢住旅館,，她就搬個小板凳坐在丈夫的病床邊，用手支撐著頭,，就這樣度過了一晚又一晚,。因為同病房的病人不讓開燈，但為了白科賢降溫,，她和兒子就得摸黑用酒精給丈夫擦身子,，不敢點蠟燭，也不敢發(fā)出一點聲音,。
說起陪丈夫治病的那些日子,，賈春葉雖然嘴上說苦，但卻從未想過要放棄,。
除了照顧丈夫和做好家務(wù)之外,，賈春葉還得耕種承包的土地。
農(nóng)閑時,，她也打零工掙些錢補貼家用,。8年間，她每年都要去陜西摘花椒,，去吉縣給蘋果疏花,、套袋、采摘蘋果裝箱等,。在村里,，她還要忙里偷閑,，白天刨藥材,，晚上捉蝎子，日復(fù)一日年復(fù)一年地堅持著,。
親情感召重獲生命
說起白科賢,，村里人都說他為人善良，勤勞樸實,，樂于助人,，村里誰家有事都會搶先一步去幫忙。
上世紀(jì)八十年代初，白科賢曾擔(dān)任村干部,，除了帶領(lǐng)村民干農(nóng)活外,，還帶領(lǐng)村民集資為村里辦起了一所小學(xué)，解決了娃娃們上學(xué)的難題,。1987年,，他還出席了大寧縣的黨代會，是太古鄉(xiāng)唯一的一名農(nóng)民黨代表,?？商煊胁粶y風(fēng)云，當(dāng)白科賢從病床上醒來時,，根本無法面對現(xiàn)實,，年輕氣盛的他曾三次絕食。
“我曾試圖服毒離去,，可都不能如愿,，我只好暗下決心絕食。現(xiàn)在本該是伺候母親,，呵護(hù)妻子,，撫養(yǎng)孩子的年紀(jì)，卻只能躺在炕上不能動彈,。不僅不能為這個家出力,，反而拖累了全家人?？粗麄冃量鄤诶?，我覺得結(jié)束生命是最好的選擇?！卑卓瀑t哽咽地說,。
每次絕食后，白科賢都被母親和妻子的耐心勸說而感動,，辛恩葉說：咱母子倆相依為命,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，你在,，這個家是完整的,。”有母親的感召,，妻子,、兒女們的開導(dǎo)，白科賢變得堅強了,，為了這個家而活,，為了母親而活,，從此，他憑著一股精神的力量與病魔斗爭著,。
史瑞平是太谷鄉(xiāng)坦達(dá)村小學(xué)的校長,，當(dāng)有社會愛心人士送來衣物時，他總會拿出一部分送到白科賢家,。他說：多年來,，這對母女用最質(zhì)樸的行動感動著周圍的人，為此,，村里給他家辦了低保,，每年還能領(lǐng)到一些社會救助?！?年來,，史瑞平看著兩個女人用堅強撐起了這個家，他敬佩老母親的堅守,，也被賈春葉的不離不棄所感動,，這對婆媳用愛詮釋著中華民族的傳統(tǒng)美德，用真情維系著這個風(fēng)雨飄搖的家……
耄耋慈母精心照料
母親辛恩葉已近耄耋之年,，身患腦梗塞多年,，因家庭貧困沒有得到治療，頭部的疾病讓她全身都受到影響,?？蔀榱苏疹檭鹤樱刻煸缟?，她都要去200多米外兒子的家,。一路上，辛恩葉拄著拐杖歇上兩三次才能走到,，進(jìn)了屋顧不上喘氣,，忙里忙外拾掇兒子換下的穢物。幾年的時間,，母親辛恩葉磨壞了5雙鞋,，目前這雙鞋鞋底的小鐵釘都已被磨得所剩無幾?！凹依飾l件艱苦,，母親為了不給我們添麻煩，從不在我家吃飯,。由于身患腦梗塞,，她晚上睡覺不安穩(wěn),，總會發(fā)出痛苦的呻吟聲,，為了不影響我休息,，晚上就到老院子里睡覺。第二天,，我下地干農(nóng)活之前,，她就來做飯，幫忙照顧我的丈夫,?！币慌缘膬合眿D賈春葉說道。
近些年,，每天早晨起床時,，辛恩葉都會流鼻血，她止血的方法就是民間常用的,，也是年輕人不多見的方法,，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(fā)，燒成灰,，塞在鼻孔里,。長時間下來，她的頭發(fā)越來越稀疏,，可從沒有在兒子面前抱怨過,。辛恩葉說，滾燙的發(fā)灰像是一團(tuán)火灼燒著皮膚,，但好在土辦法非常管用,。“我曾去縣城的醫(yī)院咨詢過,，大夫看病都得見到本人才能診斷,、開藥，可是母親堅持不去醫(yī)院,，她說兒子身邊不能缺人,。”兒媳婦賈春葉心疼地說,。
自從白科賢臥床不起,，辛恩葉便日日守在兒子身邊，陪他聊天,，伺候大小便,。兒子的身體長時間不運動，腸胃缺乏正常蠕動,，大便常常干燥難解,。她就套上一次性手套，不嫌臟,，不怕臭,，用手指一點一點摳出來,，以保證兒子的正常排便。
“這個小盒子是母親用高粱稈縫的,，里面放著我喝水用的吸管,。母親會織布，家里的被褥,、衣服,、鞋子等都是她親手做的?！卑卓瀑t看了看頭頂?shù)囊粋€小盒子說,，看到母親已經(jīng)八十多歲了，每天像照顧小孩一樣伺候他,，心里非常過意不去,，背過母親，他不知道偷偷流過多少淚,。本來應(yīng)該是他侍候老人安度晚年,，可現(xiàn)在卻連累母親來照顧自己。
話音未落,，白科賢碰了碰母親的手,，記者還未搞明白怎么回事，辛恩葉隨即拿過手邊的罐頭瓶給兒子接尿,。然后顫顫巍巍地爬下炕頭,，柱著拐杖，一點一點挪向院子里倒掉,。原來由于兒子在住院治療期間,，長時間使用插尿管留下了后遺癥，膀胱的承受能力下降,，每兩個小時便需要排一次尿,。時間一到，辛恩葉就用罐頭瓶子給兒子接尿,，稍稍遲一會兒,，他就會尿濕被褥。
“沒有老母親,，白科賢就活不到現(xiàn)在,。沒有了白科賢，老母親也就沒有了盼頭,?！卑卓瀑t的朋友史瑞平說，娘倆的相互支撐，讓這個家至今完整,。在采訪期間,，母親不停地重復(fù)著一句話：他不死，我就不能死!”
采訪手記：經(jīng)過4個多小時的車程,，我們到達(dá)了采訪目的地。當(dāng)我掀開門簾,，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,，白發(fā)蒼蒼的老母親像守著寶貝似的緊靠在癱瘓兒子的身邊，內(nèi)心瞬間被揪得生疼,。八年了,，為了讓兒子堅強地活下去，老人喂他吃飯,、清理污穢,，至今還一遍遍地重復(fù)：你不死，我就不能死啊!”古人云：夫妻本是同林鳥,，大難臨頭各自飛,。”而白科賢的妻子賈春葉像男人一樣勇敢地?fù)纹疬@個家,，從未放棄過,。在生活都成問題時，她一邊種地,，一邊任勞任怨地照顧高位截癱的丈夫,，詮釋著對愛情的忠貞，對婚姻的承諾,。
聯(lián)想到當(dāng)今社會日漸攀升的離婚率,，以及狠心拋棄新生兒的父母時，我們不僅感嘆,，有什么災(zāi)難能超越這個家庭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,。珍惜身邊所有愛你的人，更不要忽視這份“唾手可得”的親情,。
責(zé)任編輯：王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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