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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術(shù)室門前的風景

□ 衛(wèi)建平

　　等著,，等著，等著帶著探頭的機器進入身體,，探尋歲月里貪吃貪喝留下的痕跡,。影影綽綽的醫(yī)護姑娘們像白色絲帶在人群中柔滑穿梭。醫(yī)院樓道里擠滿了人,，或站,、或坐、或徘徊,。樓道里搖曳的燈影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,，有憤怒、有嘮叨,、有驚慌,，還有壓抑的內(nèi)心世界,，在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的表述,。而我靜靜地等在那里，等著那個神秘的訪客進入我的身體,，對我一直賴以生存的生命通道進行檢閱,。

　　樓道里不時有一些熟識的人，按照禮儀習慣打個招呼,，或者點頭示意,，或者簡單寒暄,，最好不要刨根問底，怕不經(jīng)意偷窺到別人的隱私,，免得尷尬,。

　　“現(xiàn)在是4號，前面還有五個,，再等等就到你了,。”她也許是故意顯出這份平靜來緩解我內(nèi)心的焦躁,。陪伴前來的妻子和一個患者家屬閑聊,，對方是一個健談的人，她說普通門診和專家門診差二百元錢,，老人這么大年齡了還不值得她二百塊錢孝順嗎!我看著婦女這份孝心,，心里暖暖的。

　　等待是一個社會常態(tài),，學生時的等待是一種清純的憧憬;戀愛時的等待是萌動的荷爾蒙在騷動;職場的等待是虛榮心在發(fā)酵;產(chǎn)房前的等待是迎接新生命的喜悅;而醫(yī)院里的等待是一個更復雜的過程,，它考驗的是一個人的內(nèi)心世界，由焦躁到慌亂,，結(jié)果出來的時候反而坦然了,。

　　醫(yī)生叫著號，到底多少號了,，我有點迷糊,，大概是今天起得早沒有睡好吧。我前面是一個中年人,，他很著急的樣子,，頭上冒著汗，眼睛不時看向樓道方向,，他多么希望兒子的出現(xiàn),，也許這時候的兒子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葉輕舟，向孤獨的他伸出彼岸的港灣,，他給兒子打電話說他馬上就要進入手術(shù)室了,，叫他趕緊過來，兒子電話里說馬上到,，可是直到他進入手術(shù)室兒子都沒來,，他很失望，眼神在進門的一瞬間暗淡下來,，帶著無奈進入到手術(shù)室,，對著門口留下一聲嘆息。

　　就快要輪到我了,，我想在清醒的時候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：可憐的腸胃你們受苦了,，跟上我這么一個不忌口的人,。常常把自己認為的美食沒經(jīng)過你的同意倒了進去，那些辛辣苦了你了;不時把53°的烈酒灌到肚里去一點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,，真是抱歉,。來到這里本身就是對我罪責的討伐，檢查報告上的一行行數(shù)據(jù)就是收集的犯罪證據(jù),，我深深對你們說聲對不起,，我不希望你們能原諒我的過失，我只希望你們在以后的歲月里一切安好,。

　　進入手術(shù)室,，在醫(yī)生們忙碌的窸窣腳步聲中我進入了一片混沌，醒來的時候一切都結(jié)束了,，我從黑暗的迷蒙中回到了有陽光的世界,，身體健健康康的，挺好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