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春的柔風(fēng),,是母親的一雙溫暖的手,,它一旦輕輕地拂過原野,,那些在土地里蟄伏了一冬的植物,,就會自然醒來,,像孩子感受到了母親的愛撫,,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,。
油菜花,,就是在這樣一雙手的撫摸下綻開了笑臉,。
原野里,,除了青青的麥田,就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,。金黃的油菜花閃爍著金色的光芒,,在早春暖陽的照耀下,散發(fā)出一種迷離而濕潤的芳香,。我拉過一棵又一棵的油菜花,,放在鼻子底下使勁地嗅,希望能像蜜蜂一樣把油菜花的糖分嗅出來,。
彼時,,蜜蜂們正成群結(jié)隊地頻繁出入油菜花田,毫無顧忌地一頭扎進油菜花里,,仿佛油菜花是它們等待了一冬的救命草,。它們把爪子緊緊地攀附在油菜花的枝干上,然后伸出自己的長嘴,,像注射器一樣,,朝花蕊深處的蜜源刺去。每一只蜜蜂都是一個技術(shù)嫻熟的采礦工,,它們熟識每一朵油菜花里的蜜源的位置,,不需要多久,,蜜蜂們就會全身沾滿金黃的花粉,神情怡然地從花蕊里起飛,,那是它們身體的儲存器里已裝滿了蜜汁,,正準備得意地凱旋呢!它們嘴里發(fā)出“嗡嗡”的叫聲,堪比一架架小型戰(zhàn)斗機在低吼,,場面恢宏而龐大,,讓人不可小覷。我嗅出了油菜花微醺的香味,,卻無法像蜜蜂一樣嘗出花里的甜蜜,。看到我懊惱地撕碎著手里的油菜花,,同行的霞扯了扯我的衣袖,,示意我不要搞破壞。
霞是我的鄰居,,也是我童年時的玩伴,。雖然我是男生、她是女生,,而且我體弱多病,,可是她并不避諱跟我玩耍。背著豬草背篼上山割草,,拿著一個塑料口袋到小溪里搬螃蟹,,或者像這樣,穿行在春天的油菜花地里,,和其他的小伙伴一起玩躲貓貓的游戲,,都是我們童年里難以忘記的節(jié)目。
那一個下午,,我和霞躲在一塊大型的油菜花田的極深處,,宛如兩只小蜜蜂盤踞在油菜花的花蕊里,小聲地談?wù)撝嗬锏耐瑢W(xué),,任憑玩游戲的小伙伴怎么大聲地呼喚我們的名字,,我們也置若罔聞。
后來,,在溫暖的陽光里,,我不知怎么睡著了。醒來后,,天色已近黃昏,。躲貓貓的伙伴們早已四散離去,而霞,,還在我的身邊守著我,,生怕打攪了我的睡眠。跟在霞的后邊,,從菜花地里走出來,,我發(fā)現(xiàn),她和我一樣,,身上都沾滿了花粉,。“看,,我們都成兩只小蜜蜂了!”我笑著說,。霞也笑了。我第一次感覺到,,她的笑竟然是那么美,,似乎每一朵油菜花都比不過。那樣的時光過去了很遠?,F(xiàn)在,,原野里不再有油菜花了。所有的土地都轉(zhuǎn)包給一個種菜大戶后,,在這個屬于油菜花的季節(jié),,地里剩下的,就是一個個滾圓的大白菜了,。
而霞,,掐指算來,也竟有20多年未見,。不過,,那年的油菜花,在記憶里,,還是那么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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